描春院中的下人们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怒了在房内正大发雷霆的佘姨娘。
今日不仅丢了脸还被殷老夫人罚禁足两个月,佘嫣儿气得面容扭曲,她举起桌上的彩绘牡丹花瓶狠狠往地下砸去,一声巨响碎片齐飞,吓得那几个婢女瑟瑟发抖。
全都是因为纪娆才会如此!
声响巨大自然也吵醒了婴儿床上熟睡的睿哥儿,他哇哇大哭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
佘嫣儿双手捂耳,大吼大叫道:“奶妈呢,奶妈呢,给我抱出去,吵死了!吵死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老实朴素的中年妇人便火急火燎跑进来将正在大哭的睿哥儿抱了出去,佘嫣儿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纪娆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在二爷和老夫人面前装温柔贤淑,在我面前你就原形毕露了,居然趁我不注意反摆我一道,纪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佘嫣儿说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最信任的婢女翠丝:“二爷呢,去那贱人那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他还没从那里出来吗?说,纪娆那贱人得了什么惩罚?”
翠丝支支吾吾了半天,跪下来颤颤巍巍道:“夫人并未受什么惩罚,二爷……二爷出府了!”
佘嫣儿捂住耳朵惊声尖叫,气得浑身发抖:“二爷去哪了?”
翠丝低头有些胆颤,她这个主子发起疯来可够人受的,她声音颤抖:“不知,柱子跟到永安巷就跟丢了。”
“跟丢了?怎么会跟丢?你男人是干什么吃的?你让他把二爷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去!”
翠丝面露难色,手脚也有些冰凉。
这让她如何与处在暴怒中的佘嫣儿说,柱子并非跟丢了,而是目睹了二爷进了这长安城最大的销金窟寻欢场——苑芳楼,她紧紧抿唇,这话不能说,要是说了恐怕得被佘嫣儿一花瓶直接砸死。
翠丝狠狠磕了几个头,连忙回答:“奴婢明白,奴婢这就让柱子去将二爷找回来。”
佘嫣儿怒瞪了她一眼,恶狠狠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
翠丝听了她的话,忙起身往院门口走去,出去的时候还崴脚了,踉跄一下差点摔在了地上,好在她反应快稳住了,忍着脚踝剧痛出了门。
萧咏怀自然是整整一晚都未回府,因为纪娆的抗拒,他心里憋着火,又不想看见佘嫣儿,便和几个无所事事的勋贵子弟去了苑芳楼寻快活。
苑芳楼的美人数不胜数,可他左挑右挑却没一个看中的,失望之际看见了一个琵琶女,容貌出众,眉眼之间的神韵像纪娆,可那股子娇滴滴我见犹怜的劲儿又像极了佘嫣儿,萧咏怀顿时兴致大发,为美人一掷千金,可惜采撷完这朵娇花,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人虽娇,可比起嫣儿来还是差了许多的,他在那琵琶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大摇大摆走出了苑芳楼,没想到路遇疯马直接被掀翻在地。
……
萧无澜身着玄色朝服,眉眼凌厉,鬓若刀裁,他才入永安侯府门追影便如一阵风似的站到了他的身边。
他神色冷淡,慢慢踱步道:“如何?”
追影弯腰恭敬道:“回三爷,都办妥了,按照您的吩咐,在萧咏怀出苑芳楼时安排了疯马,萧咏怀四体不勤,被那疯马踢上一脚恐怕要在床上好好躺上一段时日。”
萧无澜冷嗤一声,眸光微敛。
这不过是以其之道还制彼身,想当初萧咏怀正是用这招将纪娆骗到的,如今也该让他尝尝被疯马踢上一脚是什么滋味了。
“那蠢货回来没有?”
“听说伤得不轻,早些时候被
府中小厮从苑芳楼前抬了回来,眼下殷老夫人请了长安名医正在为他治伤。”
萧无澜轻笑出声,突然眼神凌厉,看到了自西南方向而来的纪娆,她身后带着两个婢女,脚步匆匆。
想必是听闻了萧咏怀受伤之事去查看伤势的,萧无澜浓眉紧皱,面色冰冷,待纪娆走到近处来他才变了神色,一副温恭蕴藉的模样,轻唤了一句“嫂嫂。”
纪娆循声望去,便看到了萧无澜。
“嫂嫂脚步匆匆,神色急切,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他言语之中暗含关切。
脚步匆匆不假,可神色急切却不知萧无澜是如何看出来的,纪娆心中哂笑,她分明是去凑热闹的好么?
想是这样想,可纪娆是万万不会表现出来的,因此她也做出一副急切的模样来,道:“小叔叔不知情么?你哥哥……你哥哥他……”
萧无澜看着她为萧咏怀那个草包伤心,瞬间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他皱起眉头,语气深沉:“兄长发生了何事,嫂嫂不妨细细说来。”
“你哥哥被疯马踢中,现在昏迷不醒,我也是才接到的消息,现在正赶着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