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灵力的过度消耗，再加上刚刚召唤了四只涂壁，精疲力尽的启明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他以坚定的意志控制住自己倒地就睡的欲望，身子晃了晃，把金鱼姬放在了地上，就朝被涂壁按住的怪物走去。

“启明！小心点！”彼得从电线杆上窜下来，以一种保护姿态跃到启明前方，谨慎地盯着涂壁的手掌下方。

本来还在咆哮挣扎的怪物此刻失去了声响，似乎失去了行动力，在石墙的挤压下一动不动。于是启明抬了抬手，示意彼得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上前几步，在怪物身边站定，挥手收回了一只涂壁。

然后在场的两人一妖就眼睁睁地看着绿色的怪物身形慢慢缩水，最后变成了一个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男人。

彼得下意识地赶紧回头捂住了金鱼姬的眼睛。

——虽然还穿着内裤，但是小小年纪还是不能看！

金鱼姬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启明让两只涂壁抬手，剩一只按住男人的双腿，接着蹲下身来，凑过去拍了拍男人的脸。

“喂。你还好吗。”

“哦……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谁把我截肢了吗…………”男人捂着头费力想撑起身子，却被涂壁压回了地面，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周身三堵巨大的石墙，有点懵：“这是…………？”

“还能说话，还能动，看起来你状态还可以。”启明顺势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知道刚刚你自己身上发生了些什么吗？”

“…………好吧，看来我身体里的大块头又给我惹麻烦了。”男人看着不远处烟火四起，嘟嘟囔囔，“感谢你让我冷静下来，不然再胡闹下去不知道还会造成多大损失…………”

彼得在一边插嘴：“启明你别听他的话，他刚刚还在跳楼来着…………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冷静…………”

“……跳楼？”

“……启明？”

男人和启明同时开口问道。

问完之后现场沉默了三秒。

“……你不是个艺术家吗？”男人——布鲁斯·班纳——看了一眼前几天才认识的人，又看了一眼蜘蛛侠，最后看了一眼涂壁，震惊。

“……你不是个科学家吗？”启明回想了一下刚刚大杀四方的巨人，更震惊。

现场再次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行吧。”最先打破蜜汁沉默的还是班纳，他干巴巴开口道，“所以现在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了…………能先让我爬起来穿件衣服吗？”

启明收回涂壁，把自己的运动服外套脱给了班纳，并勒令小蜘蛛赶快带着金鱼姬回去，以免刚才发生的爆炸动静太大，万一被吵醒的梅婶没看到彼得而心里担心。

驱走了彼得，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近，班纳裹着外套缩了缩脖子：“……我该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启明看了他一眼，昏暗的路灯下显得男人满面尘土更加憔悴：“你不该谢我。要谢也应该谢刚刚的小英雄。”说完他甩出两张符纸。

班纳看着符纸在半空中自己点燃，烧成两团蓝色萤火，好奇：“这是？”

“隐逸符，可以避开旁人的搜查，两张的时效大概有15分钟。”启明靠在墙上，恢复着体力，“上次见面你说的科学给你带来的烦恼就是这个？”

“算是吧。”班纳苦笑，“辐射把我分裂成了两个自己。另一个我愤怒而不可控，常常违背我本意而给别人带来破坏，就连我的生死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下。”

启明瞬间懂了彼得刚刚提到的“跳楼”一事。想来班纳是想趁自己清醒

的时候自杀，却没想到另一个自己及时出现并阻止了跳楼这一行为。

他试探着把手伸向班纳：“介意让我看一下吗？”

班纳愣了愣，继而坦然：“没事。”

在得到同意之后，启明轻轻把手放在了班纳额角，释放出一丝精神力，小心试探了一下掌下的灵魂。

几秒钟后，他收回了手，微微摇了摇头：“是挺麻烦的。”

班纳问：“怎么说？”

“你的灵魂出了一点问题。简单来说，是本该完整的灵魂受了外力刺激，分裂成了全然不同的两个个体。所以你才会展现出两个人格和状态。”

“那能不能把分裂的那一部分剥离出去？”班纳也不管灵魂这一说法对自己的唯物主义思想造成了多大冲击，急急问道。

“这恐怕不行，班纳。”启明缓声道，“就算是异变或者分裂，那也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残缺灵魂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