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帮不上任何忙。
就和当初一样。
温热的牛奶贴到了青年冰凉的脸颊上,原本静坐在那里等待飞机的玖兰枢愣了下,就是察觉身边坐了个人。
“我还以为你不回去了。”毕竟朝仓千夏就在日本,那么只要那套刀具带回去,也就可以了。
“不,是你现在要决定自己回不回去。”叼着罐热牛奶的沙哈尔喝完自己那一罐,冲对方显示了一下自己的航班,“基于你还没走的情况,我姑且问问。”
“要去报仇吗?”
很快就是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的玖兰枢眸色冰凉:“他不可能还活着。”
“所以说你总是宅在家就很成问题。”沙哈尔在青年哑然之时伸出食指晃了晃,“身体死了,但灵魂跑到了别人的壳子里,所以其实还算活着,知道这叫什么吗?”
本以为对方会说点大陆修真的专业术语的玖兰枢就是听沙哈尔满眼嫌弃道:“寄生虫知道吗?”
玖兰枢没忍住笑了下:“倒是形象。”
“嘛,改良版我熟,就是魂契,双方事前签订契约某一方死后就共同分享一个身体的能量供给,但是夺舍嘛……寄生也就算了,拼着升级时哪怕面对三倍雷劫也要鸠占鹊巢的也为数不少。”沙哈尔嘀咕了句,“真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开的头。”
“雷劫?”
“天上打雷时,道友渡劫日。”
“……”
“限制条件吧,就跟游戏里每到一定的等级就要花钱解锁后续等级上限差不多。”指示玖兰枢把航班更变的沙哈尔答得随意,“人,龙,兽都被设置了一定的上限,想要突破,就得渡劫。”
虽然人族的上限本来是在脱胎这一档,天知道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乌列尔那么讨厌中陆的人族,几乎一有提升就挨雷劈。
西陆那边就好好的。
也许是因为信仰问题,但这种事乌列尔又不可能清楚。
但想想连夺舍这操作都能搞出来的情况下……被雷劈也正常。
玖兰枢若有所思。
除了龙族和兽族,只有人族才是存在上限设置的吗?
那么换言之……其余不存在能够突破的上限的种族,是生而知之,还是注定连突破的机会都不存在?
魔族呢?
堕落为魔后,又是否会依旧受制于造物者的种种限制?
被这么问了后,沙哈尔很淡定地回答了他。
“不知道。”
“……”
“因为就我了解的,化形那一阶段除外,没有一位的能量是积蓄到上限的。”沙哈尔有些叹息,“都是懒惰惹的祸。”
“……那么我们呢?”
“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吸血鬼的能量,全然来自该隐的血液。
始祖是自转化起便不会再发生任何变化了的,也许精神能够变得更为强大,但身体能量是绝不会能够通过自身修炼获得提高的。
而自最初从始祖那里继承血脉时,普通的吸血鬼的上限便已经注定了。
成长期能吸收多少能量,又能多么靠近那个上限,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八点,沙哈尔和玖兰枢坐上了飞机。而此时,日本的朝仓千夏即将迎来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啪。”
这是今天柳生由佳乘着朝仓千夏发呆时丢给锥生一缕的第四张纸条。
“你需要和她好好谈谈,中午我勉为其难让个位。”
从最开始的询问,到最后的笃定,对于朝仓千夏极为了解的少女,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守护着对方。
但不知为何,她一方面对于他格外地针对,另一方面,却又格外地关注朝仓千夏和他之间的关系。
就连他们俩现在几乎是刻意避开彼此的情况,柳生由佳都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
虽然本来他们俩在学校里便没怎么交谈,甚至田中都有些困惑地感叹过他们俩看起来也太过不像是青梅竹马了。
——“你可能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也说不定……但是锥生,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而躲着朝仓?”
还能是因为什么事?
理由他能说出很多。
最近的一个就是那次他说的话。
但其实……
不过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
不管他忽略掉多少,不管朝仓千夏努力扮演成什么样模样……
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锥生一缕靠着那个金发少年的笑容度过了没有朝仓千夏,没有锥生零的十年时光,在逐渐遗忘掉朝仓千夏的时候,对方出现了,却说着那个孩子不是自己。
可最后,在她终是承认那个孩子是自己的时候,却是在锥生一缕说着自己喜欢那张虚伪假面的之后。
——“那个沙哈尔早就死了。”
不,不是假的。
可那是朝仓千夏再也回不到的过去,除非她像当时那样忘了所有,活在那个时代,活在那位修女的身边,他才有可能再次露出那种笑容。
哪怕那是虚假的微笑。
但是那双金色的好似太阳的眼眸中,依旧是存在着希望之光的。
该隐毁了一切。
而什么都没能为她做的他,却厚颜无耻地希望她能够再次笑起来。
按下扳机,她就会笑了吗?
这到底是多么天真的想法啊?
后悔了的吸血鬼,用了四年的时光,最终迎来的,不过是一双浴火重生后空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