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万一零再也不回来了,该怎么办?
明明好不容易把零找了回来,为什么感觉零又要离开了?
我说过的,那个自杀狂不是个好人,对于你来说,那家伙比白兰还要糟糕。可是零,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希瑞尔的呢?
亚瑟看着远方那处原本正逐渐汇集魔力,不一会儿魔力浓度又骤降的地方,心下思量。
四骑了。
罗马尼把大圣杯藏得太好,加上这个市的灵脉被凌霄藏了起来,一时半会想要靠着魔力浓度来寻找圣杯所在难度有点大。
倘若用聚灵阵将魔力汇聚,强行打开根源的话……素材不够,范围如此之广的聚灵阵需要的东西眼下没法拿出来。
亚瑟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
如果说以目前的灵体作为圣遗物进行召唤的话……
赫莱尔,假使你能够分灵降临的话,那该有多好?
凯达成了和系统的约定,圣枪里的不列颠人民全都是安宁死亡的。至于那个被回收了大部分本源的世界……就算你当初舍弃了不列颠而得以保全,现在大抵也已经被你毁掉了吧?
到头来,不过是白做恶人罢了。
多好笑啊。
阿赖耶竟然承认了我和你是一个人,竟是将成为了神的亚瑟灵基,交给了我。
我想见你。
所以本想做一次和你一样的事的。
可是凯用那个约定阻止了我。
但我还有一次机会。
根源。
只要不如法则所愿的话,我就一定能再次见到你。
哪怕以世界作为代价。
当初的你应该没那么无情,可是记录中的亚瑟王,为了达成目的,会毫不留情地舍弃所有必须舍弃的东西。
英灵这种东西,真是可悲啊。
“朝仓。”被远坂凛揍得鼻青脸肿的太宰治坐到了似乎在发呆的亚瑟身边,有点郁闷地问道,“为什么变成从者了我还是这么弱?”
“这需要问你自己。”亚瑟的语气温和,“太宰先生,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你还在装弱?”
“……”
“就港口黑手党的记录来看,虽然你打不过中原中也是事实,但是对上主修课为魔术,甚至那个时候还没有用魔力强化四肢的远坂小姐,你也不该那么轻易地被制服。”
“就好像身为从者,身上的伤口是能够靠着魔力自愈,可你仍旧选择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
亚瑟偏头看向太宰治,明明是一句疑问,却完全让人听不出他的好奇之心:“在我面前装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太宰治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既然有关穿越者的事情已经摊开说了,我想你并没有继续在我面前装柔弱的理由了。”他把头扭了回去,“毕竟于我而言,太宰治是个什么模样,是完全无关紧要的。”
弱不禁风的,喜欢找人殉情的,总是走在自杀的路上的……
也许这的确是太宰治给人的初印象,可当朝仓千夏了解完了那个原世界的太宰治后,所有的表现便都带上了虚假的意味。
当她随口问起太宰治为什么想要找人殉情,中原中也却说绝对是看上她这张脸想占便宜的时候,她就清楚了。
织田作死后,遇到自己的弟子中岛敦时才开始说自己要找漂亮小姐姐殉情的太宰治,从遇到朝仓千夏开始,就在演戏。
演的,自然就是未来的自己。
或者说,演的,是那些个曾经的穿越者眼中的太宰治。
赤司征十郎花了半天的时间,一个要求来试探朝仓千夏。
太宰治自打正式见面开始到现在,还在试探朝仓千夏。
不理解。
但是无所谓。
“但假设你的目的是让我放松警惕的话,我必须承认,你成功过。”
否则,你也不可能把我推入雨中。
“最初只是不希望朝仓小姐死掉而已。”太宰治冷不丁地如此说道,“什么世界之类的乱七八糟,全都无关紧要。”
“只是希望救过我,让那个我没把我害死,还救下过织田作的朝仓小姐活下去而已。”
心中叹息的亚瑟沉默地听着,什么话都没说。
“朝仓,老实说你其实很恨我吧?”他偏头看向饶是在漆黑的夜色里,轮廓于他而言依旧清晰无比的青年,眼眸微弯,“毕竟是我害得你们分开的啊。”
如果不是太宰治引来对方,不是他告诉朝仓小姐存在人格分离这种做法,也许他们俩根本不会被分开。
原本以为那个存在的敌人是全世界,却不成想,是另一种层面的全世界。
“所以朝仓千夏才那么讨厌我吧?”
“也许。”亚瑟不置可否。
讨厌太宰治的理由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他的确没说错。
可如果赫莱尔早就知道沙哈尔的存在的话,就算没有太宰治,他也会那么做的。
他当初在虚无之地配合对方演那么一场对峙,不过是为了让赫莱尔觉得自己更在乎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在的话,他能够坚持下去,从而让对方安心离开罢了。
赫莱尔如果早就清楚他的存在……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跟他道歉的?
又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他举剑对准自己的?
想知道。
可已经没法知道了。
最后一次的见面,最后一次的对话,竟是双方自以为是的互相欺瞒……可悲,又可憎。
沙哈尔总是这样,真到后悔时,已经由不得他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