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把视线移向那座桥，嘴里发苦：“……这是他第三次解放圣枪。”

一次，是在屠龙的情况下，为了最小的伤亡而解放的。

难不成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的，比伏提庚还厉害？这一次，竟是连他都被赶了出来。

在白光消散后没多久，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被亚瑟架着，似是从哪里被扔出来一般凭空跌了出来。

先前那令人窒息的尴尬被打破，格蕾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就见原本迈步了的凯没了后续动作。

“用令咒命令你，伤势恢复。”青年的声音依旧平静，听起来却空洞极了。虽在确认自己的灵基后卡着时间阻拦了秦晚春的契约转换，但在那之后，他已经完全顾不上顾止了。

脑海中仅有一个名字不断循环往复地出现。

——赫莱尔。

白衣男子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就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顾止，赫莱尔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桦儿？”

“回答我！”

顾止沉默了一会儿，抬指抵住对方的眉心。

“没用的，你告诉我就好了，”他低声道，“只要你说，我就信。”

“他说……他大概很快就没法接着陪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能来找你。”顾止看着那双毫无聚焦的金眸，继续道，“我很抱歉，当初没能直接告诉你。”

“你当初并没有办法告诉我。”他松开了手，眼眸晦暗，“毕竟主导权在他手上。”

“原来你早知道？”他如此喃喃道，声音微不可闻，“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除了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外，对情况也很茫然。”

——“我不想破坏。”

——“我很抱歉。”

——“你想作弊打出仅属于你的HE吗？”

……

那仅有的唯一一次对话在他的脑海里循环往复，最终化作了仅剩的一句话。

——“可现在，你舍得？”

我自然，是舍得的。

不过是区区一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和我基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的世界。

“十三拘束……”

群星闪烁，汇作流光聚集在金发青年身侧，周边金芒闪烁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枪尖凝着一滴不详的鲜血，欲落不落，格外突兀。

“强制……”

利剑袭来，磕在圣枪之上，竟是直接将其中汇聚的能量给硬生生敲散了。

“好的，到此为止。”浑身狼狈却看起来朝气蓬勃的虹发青年用着相似的声音如此道，“好不容易见一面，别动不动就打出BE啊，亚瑟。”

“你也不想遂了她的愿吧？”

“有差吗？”亚瑟疑惑地歪头，依旧平静的表情在此刻显得莫名阴森可怖，“反正上一次，已经遂了摩根的愿了啊？”

让她成王，当那么个光杆司令。

“……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左手解除了武装，抬手掐住了对方的下巴，亚瑟轻声道：“梅林，你没资格说我。”

清楚亚瑟换了人，清楚系统的身份，猜出系统参与度过高最后会导致什么样的结局，却只当了个旁观者的你……

捏住对方下颌的力气骤然加大，金眸漠然。

“唯独你，没资格说我。”

“那我呢？”意识到对方打算做什么从而连忙跑过来的凯高声道，“阿尔，你说过你欠我一个补偿的！”

“现在我要你马上立刻打消你刚才的决定！”

死一般的寂静铺开，谁都没有动作。

唯独一个不懂地读气氛的顾止抬手握住了亚瑟的左手手腕，语气认真：“会再见的。”

“他说的，终有一日，一定会再见的。”

“所以我还活着，来见你了。”

左手力道消失，举着枪的那只手的力气也一并消散。圣枪似是被分解那般自下而上化作虚无，青年抬眸看着顾止：“你欠我很多解释。”

顾止有点茫然地点了下头，复又沉着眉出声：“凌霄呢？”

“原本被我钉在那里了。”觉得这身铠甲不舒服的亚瑟散去武装，露出里面洁白的细麻衣，“但因为我把圣枪喊了回来，所以现在被他给溜了。”

凯懵逼地问道：“你把人钉在世界表侧了？”

“毕竟里侧的阿瓦隆没人给我开门。”慢条斯理挽起袖口的亚瑟嘴角微弯，看向梅林，“既然她走了，就由你来代替她被我揍一顿吧？”

“那什么，真不关我的事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你的本体还有那个小姑娘抢救出来的啊？”梅林试图挣扎一下，“要不是那个我突然冒出来，我绝对会帮你打开通道的！”

亚瑟眯起眼，冷声质问：“你把摩根引去了我本体所在？”

他先前提防着梅林，可没把身体放在阿瓦隆那里。不是梅林靠着千里眼主动去寻的话，摩根绝不可能找得到。

“这不是，好奇你长什么啊啊啊啊啊阿救命啊凯卿！别见死不救啊！”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凯懒洋洋地嗤笑道。

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是梅林的话，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