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和她遇到了？”

“谁知道呢？”

“……”

清楚对方不会坦白了的朝仓千夏直视着青年那双深紫眼眸，沉声道：“你当初对上毫无反抗意图的提亚马特，在她清醒后幻术反噬，你就险些挂掉。”

想起黑历史的梅林嘴角一抽：“他没那么厉害吧？”

“你以为他现在是什么档次的家伙？”朝仓千夏的手指僵硬，低声道，“如果情况和我差不多，我信你能让他睡过去。”

“可假使他如今非本体降临……我走后，这个世界就会完蛋的。”

藤丸立香大抵是因此才被拉来，可就算他来了，也无济于事。

毕竟那家伙也勉强算是个天命之子了。

梅林郁郁道：“我可超级讨厌be啊。”

“是我的错。”朝仓千夏闭了闭眼，“我当初若是没用那个法子，也不会召来这个家伙。”

可偏偏是在用了之后，才第二次到访那个世界，发现那孩子早已成魔。

“可你当初若不用那个法子，罗马尼会死翘翘的吧？”

准备的所有资源全都在人理烧却的那一个瞬间烟消云散，短短一年的时间，能够借助圣杯的魔力构筑好那个阵法已是极限。倘若换别的手段，虽不是不行，但在那个时候，系统判断出的最优解便是如此。

“若我……”低声开口的朝仓千夏嘴角忽然抿得死紧，没有了后话。

“系统小姐，”梅林支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道，“你做事总这么瞻前顾后可不好哟，明明劝人的时候那么爽快，每到自己的事就这样，性 格也实在太糟糕了啦。”

“……”

“说来说去，你缺的最重要的，只是一个稳定的，能够不让他们受到波及的开战场所吧？”梅林偏头看向虚空一角，“但比起那个，我其实有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先问清楚。”

“说。”

“你真的下得了手吗？”虹发青年的身影一阵扭曲，梅林忽然变成了一个黑发黑眸，身着玄金长袍的青年模样。

眉心有着赤焰纹路的青年低声唤道。

“师尊？”

朝仓千夏瞳孔骤缩，意识险些被拉回那一天，难以逃脱。

回过神的少女咬着牙念道：“梅林，信不信我把阿尔托莉雅喊出来？”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梅林连忙变了回来，望着双手紧握成拳的朝仓千夏叹了口气，“都这样了，你确定你能动手？”

“是没那么简单。”朝仓千夏苦笑，“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悔了吗？”

“我又不是你。”黑眸中泛着着和紫眸一样无机质的色泽，朝仓千夏嗤笑一声，“别忘了，你到底有着人类的血。”

“可你现在比我更像人啊。”梅林轻叹，“我的确悔了。”

“后悔没对阿尔托莉雅表白？”

“……”

“可怕的王厨世界。”朝仓千夏撇撇嘴，收敛了嘲讽的神情，面上无波无澜，宛若死水，“我当初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工具，所谓师徒之间朝夕相处的羁绊什么的，我与他之间压根没有。”

“许是他精神错乱，又或者是把我误认为了谁。”

“可那个结究竟在何处，我已没法去找。”

“就像你说的，我现在比你更像人。”

“人，是会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的。”

“不过是杀个疯子……”朝仓千夏低声道，“不过是，杀个把我当做所有物的疯子罢了。”

梅林毫无情绪地望着神情平静的黑发少女，忽然笑开。

“那阿瓦隆借你，也不是不可以。”

“……”

“反正阿尔托莉雅不想住啦，毁了我再找个更好的呗。”

若你当真能对他出手的话，这场戏，就值得我付出这个代价。

和梅林敲定时机后，朝仓千夏便是把对方赶了出去。

蓝天不复，再次回到黑暗中的少女站在那，一动不动。

恍惚间，黑暗中似是传来一声遥遥的呼唤。

“师尊。”

“闭嘴。”

“师尊。”

“闭嘴！”

“师尊。”

朝仓千夏放弃了，只是蹲下了身，把自己牢牢蜷缩起来。少女把头埋进双臂之间，哑声道：“你究竟拜了何人为师，又为什么要这么喊我？”

——“师父能有一大堆，师尊只有一个，我凌辰倘若真要奉人为尊，那人必为人上人，且得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指尖死死嵌入肉中，朝仓千夏喃喃念道：“凌……辰。”

——“今日起，世间再无凌辰此人。我凌霄，必将凌于九霄之上。”

尚不清楚梅林能入他梦是不是个陷阱，但倘若凌霄当真只降下分神，事情就会棘手许多。

如果能解开他的心结……

如果他只是一时兴起……

她终究得搞清楚再做决定。

少女闭上眼睛。

“别逼我杀你。”

角落里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那可不行呀。”

“我亲爱的……”l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