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绊,以灵为锁,以魂为缘,故名……”
朝仓千夏哑声把后话补上了:“魂契。”
魂契,又名缘契,这是一种无视灵力等任何外在条件差异,使得契约者同生的契约。订契手续繁杂,订契所需消耗的天地灵宝数不胜数,但独独同生不同死这一点,就足以让众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求长生,求得道,活着才能求。
与道侣订下此契,待到身陨之时,假使道侣未亡,便可躲过轮回,附身他人,或是改修鬼道,总归是多了条后路。
乾霄宗宗主独创,仅是为了看那些个家伙是否会舍了现在道侣,去找生存率更高的家伙。甚至于那些个材料,有八成都是他夸大的。
名为缘,显的却是道。
这也是赤司研二偷偷摸摸和白樱订下的契。才保得白樱魂魄不散,仅仅是被藏于梅树修养。
她自过往的记忆,或者说是完整精神被主神放回后,才察觉到这件事。却因事多而不曾去找过至今没有现身见她的白樱。
虽口口声声说着白樱清楚她的身份,但实际上,她也不懂白樱这些年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恨是怨,还是不曾怪过?
她不敢问,甚至于白樱是否自愿被关在树中修养,她也不知。
虽清楚赤司研二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可任谁遇上情之一字,大抵都会昏了头。
“不愧是姐姐。”
朝仓千夏回过神:“夸我也没用,征十郎,想找到我有很多种办法,魂契是下下策。”
“那是什么?”贝利亚好奇了,饶有兴致地问道,“是连你都没法解的契约?”
“没试过,但我要是想,总归是有法子解的。”注意到背后传来凤镜夜若有所思的视线,朝仓千夏比了个“拜托”手势让他别在这时搅和,复又神情严肃地对赤司征十郎继续道,“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你联系不到我,行吗?”
不对,明明是她生日诶?为什么在这里是她跟别人承诺什么东西?
说好的送礼物到头来为什么变成这种情况?
少年的红眸中微带失落: “你该清楚,我求的是什么。”
朝仓千夏沉默一瞬,站起身拉着赤司征十郎就走了。
“失陪。”
走到僻静角落,终于和法则沟通完毕的朝仓千夏分出心神布下结界,双手环胸盯着神色恢复平静的赤司征十郎问道:“又被叫去相亲了?”
“为什么这么问?”
“征十郎,这个性格的你不喜欢我才对。”索性把话敞开说的朝仓千夏盯着那双仍旧同色的眸子,“虽然我的确说过那都是你,但是毫无疑问,目前状态下的你对我应当只有胜负欲。”
少年眨眨眼,表情微带遗憾:“本来以为能骗过姐姐的。”他连称呼都注意到了,却不曾想她还是能轻易分辨。
“但既然他喜欢你,我自是也喜欢的。”
“你是指八岁小鬼那种对着亲人的喜欢?”朝仓千夏歪头问道。
“也许曾经是。”赤司征十郎语气笃定,“可当他发现他找不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了。”
“……”
“姐姐,你以前太惯着他了。”少年表情无辜,“连我被你那么惯过一次后,都想一直被你惯着。”
朝仓千夏悔不当初,试探问道:“要不我们再一下一盘?”
所以只是下个棋而已,到底为什么能搞出这些想法?
赤司征十郎轻笑:“我不喜欢输,但如果是你的话,倒也无不可。”
“那就换个问题,为什么是我?”少女有点烦躁地用手指点着肩膀,“惯着你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不管是出于讨好,抑或是纯粹的喜欢,那些人都该比她这个童年时和对方相处堪堪不过三个月的家伙好。
她照顾对方的时候,又不是没连四个弟弟一起照顾,一视同仁的态度总不该产生什么特殊情况才对。
不,也许这所谓的一视同仁,也远超常人标准了。
——“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我啊,因为小千你对我那么好,偶尔会想一件事。如果小千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你会怎么做。”
皓不是个例,四个弟弟里,大概只有神经大条的悠真没这么想过。
朝仓千夏第一次正视起了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
......所以她以前都干了什么?
不就是救了几个人,做了几顿饭,再当个无情的陪玩机器吗?
少女用手支着下巴陷入了深切的沉思之中。
满足愿望互惠互利还有错了?
又不是给钱,既然赢了能开心的话,那她就输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小小年纪会有这种奇怪想法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