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一下发现这面包硬得可怕的中原中也看着神情自若的沙哈尔，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大概是我牙口好？”沙哈尔挑眉。

少年盯了一会儿对方手上和自己手中这个别无二致的面包，狠下心咬了一口。

没咬下来，倒是牙疼了。

“你得先用唾沫软化了再把它扯下来，或者找点水泡软了再说，”沙哈尔哭笑不得，只得把吃了三口的面包收好，“我们还是回去吃吧。”

味道倒是跟一般市面上的没什么差，可这硬度……到底是谁这么恶趣味？

在二次元世界对着男神立体形象疯狂拍照的绿间美智子打了个喷嚏。

并不算确定据点内部情况的沙哈尔让中原中也一个人先进去了，自己坐在一棵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树上，把那个面包给啃完了。反正现在也没进展了，沙哈尔就相当冷酷无情地把直播关掉了。

随后，树下有人笑着问道：“我上不去可怎么办？”

“那就哪凉快哪呆着去。”青年有点恹恹地垂下眸。

认真算起来，沙哈尔已经足足一周没有真正睡着了，精神倒不是真的累，但是当养成按照普通人作息生活这个习惯后，在意识到自己一周未睡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更别提这个游戏里既然有着饥饿设定，自然也就有困倦。

说归说从小皮到大也不至于爬树都不会爬的冲田总司，在上树后皱眉问道：“你这是多久没睡了？”

“姑且还是有休息的。”见人上来了，也就真把眼闭上了的沙哈尔吐出一口气，“倒是你，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才把我的事跟希瑞尔说了那么多的？”

“也不过就五天罢了。”靠着树干坐下的冲田总司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另一个我正在和那个雪村千夏比剑。”沙哈尔慢吞吞道，“我才发觉原来那个时候我的剑……竟是如此狠。”

明明在乾霄宗闯秘境之时修生养性了很久的，却还是被什么驱赶着一般回归杀戮。

“下手干脆利落，颇有人斩之风。”冲田总司倒也不避讳，直接把评价说了出来。

“毕竟我怕死嘛。”他这话倒是说得轻易极了。

“这时候你倒是说谎说得那么轻易。”冲田总司低叹一声，复又道，“这次情况如何？”

“杀了一周怨魂……”沙哈尔轻笑一声，“终是走出来了。”

那片由亲友构成的血海从来都不曾拦过自己。

可那由怨恨而生的附骨之疽，却绊得他动弹不得。

为什么会是他受这些痛？

为什么会是他被父母舍弃？

为什么会是他走到哪害人害到哪？

为什么会是他招来魔兽垂涎？

为什么会是他被判为渎神者只能把眸色指鹿为马？

为什么会是他总被同伴背叛？

为什么会是他给那些自己想保护的人们带去灾难？

为什么？

这些问题自回到赫莱尔身上后他一直在反复地想，可就算到如今真相大白，他还是忍不住恨。

恨耶和华，恨路西法，恨弥赛亚，恨这个世界……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恨一无所知的赫莱尔。

可实际上，他只是恨当初无能的自己罢了。

看来是真走出来了。

冲田总司眼眸微弯，轻声问道：“那先前那个黑发少年，对你做了什么？”

“三个黑发，你指谁？”沙哈尔装傻充愣。

冲田总司没好气地伸手揉揉他的发，发觉手感不错，又是再揉了下：“工藤新一。”

“……”

“太宰治占了你便宜，只是被你揍了一顿，就算是两清。也不曾见你想方设法地像对工藤新一那样用手段使他主动躲起来，乃至特意避开你。”

“可在那两个人因为你的事吵起来的时候，他只有失落，一点青春期躁动都看不出来。”

大概还是对方口中的留言使得那个少年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份遮掩起来，见了心心念念的人，却也不敢现在就询问。

可看样子，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千夏为什么会给他留言。

那么写下那个留言的动机，就相当值得探究了。

碧绿眼眸对上那双金眸，冲田总司微俯**，语调微扬：“你可别告诉我，你要了他后结果翻脸不认人啊。”

他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工藤新一那种性格的孩子能主动对她做点什么。可万一真做了点什么，大抵是比他所做的还要严重，才能让她选择避开了。

“虽然主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沙哈尔想了下，在似笑非笑地视线中还是承认了，“好吧，这多少占一部分，他以为他在做梦，我失策了。”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今天晚上我会把记忆还给他的。”青年头微偏，看向远处跑来的少年，眸中略带无奈，“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认识，你前脚说完要答案，他后脚也说了。”

“七天早过了，我有时候也在想，你是不是故意这时候爆发的。”冲田总司没好气地敲了他一个爆栗。

“喂喂喂，别仗着我心虚就为所欲为啊。”沙哈尔翻身坐了起来，却是在对上冲田总司的视线后愣在那里。

碧眸幽深，不可见底。

他鲜少见到对方如此生气的模样。

除了和近藤先生有关的事情外，他不该会露出这副眼神才对。

“总司，你……”

冲田总司凑了上来，连余光都没分给还有十来米远的工藤新一，只是抬手牢牢地定住了青年脖颈，小指向下摩挲，触到伤疤的他眸光微颤，却是咬牙笑道。

“我倒是想知道，他值不值得你如此纵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