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只是不承认罢了！”

沙哈尔嘴角一抽，黑羽快斗，你怕不是个预言帝，工藤新一真变恋爱脑的话可怎么办？

“至于你说的那些事……”工藤新一迟疑一瞬，“千夏，你活了多久了？”

“我记得不了，倘若你说一个作为有身体的生物我活了多久的话，”沙哈尔弯眸，“算上赫莱尔，我已经活了六个星纪年多七四十年。”

“一星纪年，乃十万年。”

被那个超大的数字引走注意力的男孩呼吸一滞，轻声问道：“累吗？”

沙哈尔没有回答。

工藤新一眨了眨干涩的眼，把右手放在心口处：“你把这个契约给了我，那么在履行约定前，我不死，你不疯。”

“那日子可就长了，这个契约时效性只有一百年的。”准确来说是工藤新一的寿命结束之时，契约自然结束，那之后，大概她就会回地狱去了。

“……”

“好吧，我开玩笑的，严格来说，契约还没完全订好，毕竟关键的物品我还没到手。”

工藤新一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沙哈尔轻咳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所以你有什么结论了吗？”

“你不希望我和你一起活下去。”工藤新一总结，极为直白地点出这件事，他在沙哈尔沉默的时候伸出手摸摸少女的脑袋，“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才十八岁，单是按人类的生命来算，我才仅仅走了不到四分之一，跟你比起来，我的确年幼，我甚至无法想象将来我变成了老头子该是副什么模样。”

“甚至于你在害怕，怕我倘若真被你延长了寿命，会因此恨上你。”

“我无法现在就向你保证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但至少现在，我觉得我可以，一百年，两百年，我都想陪着你。”

“可是千夏，”男孩的湛蓝眼眸中泛着微光，他很小心地说道，“就算你都已经盘算到我死的那个时间点，但有一件很关键的事你没说。”

“赫莱尔让你送走我们，假设指的是人类这百年的话，那么这之后呢？”

“送走

了我们后，你怎么办？”

沙哈尔没有沉默，很干脆地道：“回地狱，然后送走赫莱尔的同僚，最后等他来。”

无聊了就去看看风景，等不动了就去睡上四五万年，要是还等不起，就用圣裁和圣罚把自己封印。

但也许压根就不用等那么久，毕竟这个世界的本源所剩不多，就算让别的生物繁荣起来，让各种能量体系构成完美的循环，本源的消耗速度也没法变慢多少。

但他还是希望，赫莱尔创造的这个世界，能够活得再久一点。

这其实是他和赫莱尔一同决定好了的事。

他唯独怕的，就是在那之前自己坚持不住，毁了这个垂垂老矣的世界。

沙哈尔那一世，没有赫莱尔的他在那时本就濒临疯狂，倘若不是那所谓的神眷，他已然疯了。

可现在他们俩分开了。

他怕赫莱尔撑不住，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撑得住。

朝仓千夏这一世很好，几乎所有人都在对她好，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时间，她的伤就好了大半，她甚至贪心地希望这种情况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但那样不行，因为岁月太过漫长，不是谁都扛得住的。

她一边忍不住想这种日子是多么好，又一边忍不住害怕自己会为了持续这种日子而无所不用其极。

赫莱尔觉得有这份记忆就足够了。

他其实也这么觉得。

生命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们有着尽头。

有人陪着一起看终末的滋味的确光是想想就会露出微笑，可那终究不是他能拥有的。

沙哈尔抬手擦去工藤新一眼中不自觉溢出的眼泪，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的倒是比我还远。”

“可是新一，朝仓千夏说过的。”

像对方方才的动作那样伸出手按在心口处，沙哈尔露出让工藤新一心中五味陈杂的笑容。

“你一直都在。”

他当初以为的，来自少女不自觉的直球，实际上是一个漂泊无数岁月的流浪者无比虔诚的信仰。

“就算我的确怀疑过如果不曾相遇，是不是会更好。但不能否认的是，我十分庆幸我们相遇这件事。”

我不需要你陪我长长久久，只希望你岁岁平安，善始善终。

你护我十年无忧，我保你百年顺遂，这就够了。

永生太苦，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