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苦笑道:“我宁愿我现在是个疯子。”
平鸷:“那我会先找个大夫把你治好,再把我想知道的从你嘴里撬出来。”
肖愈在一旁站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他的头痛,是你下的毒造成的么?”
平鸷帮肖愈整理好衣服,道:“这事不着急,等会儿再说,反正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肖愈瞪了他一眼,不吱声了。
平鸷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凑到子都面前扇了扇,说:“大冬天的,我看你一脑门子汗,想必你是热着了,我帮你散散热气。”
没扇两下,子都抓住他的手腕,说:“你知道梦珴楼是什么地方么?”
平鸷变了脸色,道:“我自然知道,梦娥楼与梦珴楼,原本都隶属于正则堂,乃正则堂的情报网中最关键一环,要不然你的父亲如何会与你的母亲相识相恋,鱼姐姐则是正则堂的线人。但自滕取冰意外身亡后,数名线人被杀,原本的双楼被毁,我师尊数次想查出根源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如今对方送上门来,正好一举清扫。”
子都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全部湿漉漉的黏在一起,他无力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来逼我,还故意与我做戏那么久,愚弄我好玩么?”
平鸷提着子都的领子问道:“蜉蝣子是谁?”
子都虚弱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平鸷缓缓松开手,双手击掌三下,立即有人破门而入,单膝跪在他面前待命。
“把他带下去,软禁在东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平鸷道。
就在子都要被拖走的时候,平鸷喊住了那两人,说:“这是我的表弟,请好好待他。”
房里剩下他与肖愈,寒气从破损的屋顶席卷而来,平鸷这才有空闲感觉到了彻骨寒冷,不禁打了个哆嗦。肖愈拿了他的大氅为平鸷披上,仔仔细细地系好带子,说:“先回去。”便牵着他的手缓缓走出了梦珴楼,两人的手掩盖在大氅下,其他人只觉得他们俩紧紧挨着,并没有发现衣服里面的秘密。
临走前平鸷吩咐了他们几句,梦珴楼一切照旧,该营业营业,该赚钱赚钱,该藏污纳垢就藏污纳垢。
肖愈与平鸷坐在马车上,里面炭火烧得极旺,驱赶了两人一身寒气。
平鸷靠在肖愈的肩上,肖愈为他默默搓手,不一会儿就搓热了。
“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平鸷忽然发问,“他心性还不成熟,一时受人蛊惑,我就这样逼迫他。但一想到因为他,你和我才会遇袭,我就……”
肖愈柔声道:“你尽力了。”
平鸷突然笑了一声,他笑骂道:“我明知道你只会说我好,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你好像都只会支持我,完全不知道反对两个字怎么说似的。”
肖愈一板一眼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也知道你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样,我信你。” 他停顿一下说:“就是恶意引导子都,让他误以为自己倾心于我,让我不大高兴。”
平鸷越发将肖愈贴得紧了,他说:“若不是这样,也
无法从他嘴里问出实话。子都对你,大多是虚幻的歆羡,但愿总有一天,他会醒悟明白。眼下这个情况,我更是深知一个信字,是有多么的重要。你信我,我也信你,一切等我们度过这一关。”
回府后,两封信同时送到了平鸷的面前,王学滕低着头对平鸷说:“爷,一封是军报,太子看过后就立即给你送来,让您看到后就去见他。还有一封,似乎是写给林公子的。”
平鸷让王学滕去请肖愈来,自己先打开军报扫了一眼,便是一声长叹:前线首败。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这一败,意味着赵钦的衰老与死亡,他真的快不行了,即便是枭雄也无法在与生命的角逐中取胜。
平鸷始终无法理解赵钦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兵攻打北魏,枭雄死前最后的荣耀么?还是要为他的儿子留下一个稳定的江山?还是他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总之这也有大裨益,平鸷也就没有阻止。如今看来,是该为他安排后事了。
肖愈姗姗来迟,他对平鸷说:“我的信,我们一起看。”
平鸷点点头,答应了。而此信看完,平鸷只觉得头痛异常:滕芷兰竟出现在离战场极近的地方,但并未参与战争的策划,只是人在那里。
平鸷用王学滕递来的热毛巾敷了敷眼睛,他问肖愈:“这世上没有太巧的巧合,当今圣上御驾亲征的理由何其多,你猜猜最重要的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