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自扰登时动了真气:“滕芷兰到底教会了你多少心眼?!不管谁说了什么,你都要怀疑一遍吗?公主做什么事自然有她的考量,即便滕芷兰现在死了,公主也有办法保护自己。再者,我告诉你这件事,也不是为了煽动你马上去取滕芷兰的狗命,反正我失势在即,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我告诉你真相只是求我自己心安。”
这场谈话就此终结,肖愈向吴自扰郑重道谢,谢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无论是否是真,吴自扰愿意再提起往事已是不易。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大多都已经死去,活着的只有寥寥数人,也都不愿意说,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肖愈已经很感激他。
他在寻找平鸷的路上狂奔,气候炎热,后背上生了一层汗,衣服正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如果吴自扰说的是真,父亲因为中了一种连万物有节丹都无法解的毒……马瑛!汉中瘟疫时,马瑛也是中了毒,吃了万物有节丹也毫无用处!
时隔多年的两件事在此时此刻串了起来,马瑛虽死,但却查不出任何关于蜉蝣子与熊潋初的消息,这两个名字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肖愈觉得这些事情他有些想不来,须要找平鸷好好琢磨。
就在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肖愈忽然止步不前,腿上似有千钧重。
如果下毒害死父亲的人真的是滕先生,那要怎么给平鸷说?
如此一想,肖愈好似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后脊梁骨直发寒。他知道滕芷兰在平鸷心目中的地位有何等重要,一旦结果不如人意……
就在他站门口犹豫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他想着心事躲闪不及,被门砸了鼻子,顿时鼻头一热,一股暖流涌出——他被砸出了鼻血。
平鸷在房里左等右等不见肖愈来,就想出去看看是否发生什么事,没曾想一开门就瞧见了捂着鼻子的肖愈,下巴上还坠着两滴血。
“你怎么了?”平鸷瞪大了眼睛,掰开他的手去看他的伤。
肖愈一只手被平鸷捏着,他就用另一只手捂着鼻子:“无事,先进去。”
他虽然说着没事,但平鸷可担心得不行,他仔仔细细检查一番,确定没什么事才算放了心。
“我说不对啊,凭肖大侠的本事不可能没察觉我在开门吧。”平鸷说,“你站门口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肖愈没回答。
“不会是吴自扰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吧。”平鸷用一种轻快得语调说这话,看似是在打趣,但肖愈从中听出了一种异样感觉。
肖愈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至今还没有这样心虚慌乱过,幸好天生的一张冷脸,稍微能掩盖一番。
“你,你吃过几颗万物有节丹?”肖愈忽然问道。
平鸷想也不想就回答:“两颗,一颗是当年去汉中中毒了吃的,还有一颗……”他稍微停顿了片刻,说:“这颗本来没必要吃,我查封示案时……过于心急,就——反正也算是起到一些作用,不然我早就中了封示的毒,被他一把火烧成干尸了。”
“完全没必要吃。”肖愈的脸色差到了极点,阴沉得可怕,“如果我当时直接现身,就不会这样。”
平鸷发觉他的情绪有异,试图安慰他:“没什么,我倒是觉得挺开心,就算你欠我的
,我可要把这件事记一辈子,等你什么时候惹我生气了,我就拿出来说一说。”
他已经很久没问过肖愈“为什么”三个字,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只是因为信任,绝对的信任。
“好。”肖愈的阴沉稍微散了些,“等这件事情完了,我就和你回一趟柏子山。”
“真的吗?”平鸷睁大了眼睛,他还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这是长久以来的期盼,在肖愈拒绝数次后终于同意了。
肖愈:“嗯,是真的,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