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愈将那本书翻到一半的时候,平鸷忽然用一种十分低沉的声音说:“虽然现在你不……但是,我有把握……让你……反正我会护着你,拼了命去护。”
尽管他的声音如蚊呐,肖愈还是听清了他说的话,翻页的手登时停住,哗啦啦一声响,那本《棋痴》已经合上。
“唔。”肖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平鸷,有些灼人。
平鸷猛然低下头去,继续漫不经心地翻书,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是有些心急,吓到他了么?
“爷。”陈研又在门口敲门说,“文公公来了,穿的便服来的。王管家接待他去会客厅,让小的赶紧来通报。”
房里面没有人回应。
陈研急了,文箕是宫里的人,他来平府绝对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他敲着门喊道:“爷,您在里面吗?文箕公公来了,他要见您。”
平鸷一直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陈研迫切的呼唤,肖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才如梦初醒。
肖愈:“你怎么了?”
平鸷身子一怔:“嗯?怎么了?”
肖愈微微皱了皱眉:“你有客人,你刚才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平鸷迅速起身走到门口,“我去会客,你要是累了就去睡一觉。”
肖愈目送着他离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他急速前行的背影,一直穿过走廊。陈研在一旁俯身对平鸷说着什么,两个人越靠越近,肖愈忍不住伸手抓着窗棂,手背上青筋暴起,关节泛白。
“爷,刚才小的没说实话。”陈研说,“文公公不在会客厅,王管家带着他去了书房等您。”
平鸷瞥了陈研一眼,说:“我知道了。”
他赶过去的时候,文箕正在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他抬头瞥了一眼平鸷,说:“平大人真是大忙人啊,我在这儿干坐了这么久也不见主人。还好这茶不错,正好能清心败火。”
平鸷一挥手,遣走了在场的所有下人,他问文箕:“文公公,陛下让您给我送什么旨意来了?要我跪接么?”
文箕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平鸷,说:“算了吧,正则堂高徒,陛下说了给你密旨时,一律免跪。”这一年来,赵钦偶尔有密旨传达,都是由文箕送给平鸷。文箕在和荣王生了嫌隙
后回了宫里,在皇帝身边任职,赵钦好像不管他是谁的人,照用不误。这一年来,文箕是越来越红得发紫。
平鸷一打开,首先看到的便是末尾的玉玺印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上面讲了荆州的军情。看完后,他问文箕:“要当着你的面烧了么?”
“自然。”文箕面无表情地回答。
看着这封密信燃成灰烬,文箕任务达成就要离开,却被平鸷突然拦住:“文公公,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爽利,在我府上休息片刻再回宫吧。”打从文箕一进门,平鸷就发觉他不大对,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话少,但神情偶有呆滞,脸色也有些泛青。
“不了,我没事,你不用大惊小怪。”文箕挣扎着走了出去,他在走出门的那一刹那,回头对平鸷说,“多谢。”
平鸷派管家王学滕去搀扶文箕,却被他轻轻一把推开,等文箕安然离去后,王学滕又回来了,他一句话不说,开始默默清理平鸷焚信的痕迹。
“文公公怎么样了?”平鸷问他。
王学滕:“文公公没事,休息片刻就好。”
平鸷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了么?”
王学滕以为平鸷是在问他,闷声说道:“文公公刚才去了一趟荣王府。”
平鸷一直看着别处,他轻轻地说:“你倒是知道的真清楚。”
王学滕手底下登时一滞,又一声不吭地继续清理。
平鸷也不理他,提了笔想写几个字,王学滕立即迅速办完了手里的活儿来帮他磨墨,平鸷看着他低眉顺眼地样子,叹了口气。
“烧的东西都弄干净了,您不用担心。”王学滕说,“我这就走,我去喊陈研进来伺候您吧。”
平鸷摇摇头:“不用了,你留着,你比他会磨墨。”
平鸷临走前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在见聂同时求他放了成风,他只是一个小棋子,于本案案情没什么大牵连,顶多就是一个人证,聂同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