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愈反问：“为什么要拒绝？”

“这……”平鸷扶额，“你这个呆子，你不喜欢的事都可以说出来，难道这还要我教你？”

肖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说：“可我没有不喜欢。”

平鸷知道肖愈对这些事有些呆，但没想到他能呆到这个程度。难道要他明目张胆地说，我对你心怀不轨，我克制不住的时候，你要躲开我对你的骚扰。

肖愈说：“那你不喜欢什么？”

“这个……”平鸷想了想，“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肖愈又点了点头，平鸷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明白点头，还是只是礼貌性地回应别人说的话。

这个话题平鸷是万万不想再聊下去，他还有正事要办。他问肖愈：“我拜托你办的事如何？”

“全都办妥。”肖愈对这件事就只说了这四个字，至于是怎么办妥，劫了几个人，偷了多少东西，以及如何做到一日之内从南昌到了山阴，又从山阴去了建康，还又回去了，他是一个字都不说。

平鸷知道他的脾气，肖愈不说，他就不问，只专心研究肖愈带回来地东西。

肖愈看他翻阅东西极为认真，问道：“你那么多年前的事怎么还记得？还记得那么清楚？”

平鸷回答说：“那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不记得不行。我那时初见我师尊，他有事情要忙，就把我寄养在徐楠家里。徐楠从小就是个惹事篓子，他往西席先生的茶里倒了墨汁，随后被他老子一顿好打，半个月没下床。然后他嘴馋想吃什么八珍糕，我就上街帮他买，随后遇见了那个小叫花子，还走丢了，我真是佩服我自己。”

“你就只记得这些么？”肖愈的声音忽然一变，不知道是不是平鸷的错觉，他听到肖愈的声音好像有些发抖。

“你怎么了？”平鸷扫了他一眼，见肖愈神色正常，又继续埋头苦干。

肖愈又不说话了，平鸷忙着干正事，没空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丝毫不知道肖愈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动都没动。

在听到鸡鸣声时，平鸷终于翻完了所有的东西，他斜倚在桌案上，双眼微肿，精疲力竭得连动也不想动。他说：“当年我遇上一个小叫花子，捡了他的长命锁想还给他，于是拜托徐梧寻人。后来，徐楠虽然对我竭力隐瞒小叫花子已死去的事，但我早就识破，徐老二的演技太拙略，根本没眼看，我也没和他挑明。我那时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到了现在还能有后续。世事难测，世事难测。”

肖愈拿着干净的冰布巾为他敷眼睛，说：“你先休息，剩下的事明日再谈。”

“怎么明日再谈？”平鸷叹了口气说，“再拖下去，康无罄的家一抄，我和孙斤就要回建康了。”

肖愈的动作很是轻柔，令平鸷十分舒服。

“你在这儿坐着也没什么事，还跑了一天，快去休息吧。”平鸷说。

肖愈摇摇头，固执地不愿离开，平鸷也不能把他绑在床上让他睡觉，毕竟自己打不过人家。

平鸷快速地写了一份折子，写完后他长舒一口气，说：“肖大侠，我这边完事儿了，我要睡了，你这下可愿意去休息？”

“我等你沐浴完再睡。”肖愈说。

平鸷没办法，放了纸笔去洗澡，他实在太累，靠在浴桶边上就睡，还睡得特死。肖愈不见他回来，跑到屏风后面一看，只能无奈摇头。

肖愈稳稳地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用干净的大布巾一裹，稳稳地抱到床上。

眼前人睡得不怎么安慰，时不时皱一下眉，他是为眼前的案子担忧吗？

平鸷忽然一个翻身，他又拽着肖愈的胳膊不撒手，肖愈没办法，只好在他身边躺下稍作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养不好精神可不行。

平鸷本能地往温暖处凑，就离肖愈越来越近。肖愈顺势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口，低声说：“你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