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认识沉碧楼的东家,我回去就去给他打个招呼,起码能让你好过一些。”平鸷说,“沉碧楼的少主子,是叫白水暮,我和他交情不浅。”
成风眼睛红红的,他说:“昨日我还听说,白东家带了客人来沉碧楼,那客人就喜欢玩,住我隔壁的哥儿被玩得狠了,今日连饭都吃不下。”
他竟然没说沉碧楼的东家姓贾不姓白!
平鸷先前就有疑惑,现在随手一试探,就试探出里面的不妥。在豫章郡销声匿迹的贾家,为什么偏偏要让沉碧楼继续开业?可见白家早就买下了沉碧楼,但不承认是自己的产业。
平鸷问他:“听刚刚管事的姑娘说,你是这里最红的哥儿,怎么你也过得不好?”
“正因为有了最红的头衔,所以才过得不好。”成风恨恨说道,“最红的哥儿不能被任何一个人包下,只接待贵客,或者是沉碧楼题目的夺魁人。到时候无论对方要怎么弄,都只能受着,万幸我今日遇见了公子,没有受苦。”
平鸷声音平缓,听起来不像是在追问什么,而是好奇:“那你怎么没接待东家的客人?”
成风咬着嘴唇说:“那客人出手重,以前玩出过事,所以选定陪那位客人的哥儿都不挂牌子,所以就算再出事,私下处理掉就好,也没人知道。”
平鸷不知道他所谓的出事,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但看成风的惧怕神情,绝对不一般。
能让白水暮亲自作陪的客人,还能压下各种言论,这人到底是谁?
成风忽然神神秘秘地对平鸷说:“公子,其实我已经攒够了赎身的银子,但因为规矩,必须由沉碧楼的大恩客才能赎身。求公子帮我一个忙可否?”
“什么忙?”平鸷问道。
成风:“您是我见过最好的正人君子,我将银子交予您,您替我赎身好么?等出了豫章,我绝不纠缠您。昨天陪客那位哥儿算是命好,以前有位哥儿,直接在床上送了命……那客人脖子上有个大瘤子,可吓人了。”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哭得人肝肠寸断。
平鸷有些迟疑:“就算我帮你这个忙,你离开豫章之后打算怎么做?你有能投靠的亲戚吗?”
成风昂头说道:“我要去京城报官,告康无罄玩弄小倌至死,还与妓院狼狈为奸、官商勾结,将此事压下。我要他杀人偿命!”他刚盛气凌人地说完,又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一双眼睛惊恐无比地望着平鸷。
平鸷缓缓握住他的手,以最能安抚人心的语调说:“你不必去京城,我现在就能帮你为你的朋友伸冤,你愿意相信我么?”
柏子山。
赵镌的眼睛和成帝的一模一样,同胞兄妹,真的长的太像,而且外甥像舅,吴纶的眼睛,也是赵家的眼。
“我以前恨过皇兄,是他逼我嫁给吴自扰,以此拉拢吴家,后来还在约儿不满九岁时,让她入京当人质,我那时恨不得他去死。”赵镌苦笑道,“再后来我知道了,让我嫁给吴自扰,是想让我离开京城,让约儿当人质,是为了让赵钦误以为他在提防吴自扰,君臣离心,以此保吴家平安。可当我明白时,皇兄已经下了禅位诏书。”
听她这样说,滕芷兰有那么一丝动容:“他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帮所有人安排好去处,然后自己当圣人去赴死。”赵镌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令人讨厌至极。”
滕芷兰最终被赵镌说动,留下了吴纶。不为什么,他只是想,如果成帝还活着,一定会求自己救下这个孩子的吧。
在滕芷兰答应后,赵镌向他行了大礼以示感谢,随后留下一分书信,交代几句话,说了句“告辞”,就一个人缓缓离去。她的步
子沉稳而优雅,皇族血统的雍容在她身上完美地体现。
吴纶见母亲头也不回,疾跑几步,拦腰抱住她,声音喑哑:“母亲!”
赵镌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沉声说:“还记得临行前,父亲和母亲对你说的话么,你身上留着赵家和吴家的血,好好活着,就是你的使命。正则堂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你待在这里,要听滕先生的话。”
吴纶缓缓松开抱着母亲的手,呆呆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一回神才发觉,泪水已经糊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