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鸷觉得好笑,全启云写的东西能被称为墨宝,真是讽刺。
文公公沉思片刻,道:“结案了么?”
聂同:“文公公就不想知道这几份墨宝,是写了什么内容么?”
文公公像是没有听到聂同的话,他自顾自地说:“聂大人,您知不知道,全将军与广定侯,已经联名上书,请圣上下旨结案。”
“什么?”聂同大吃一惊,“联名上书?他们二人怎会……”
文公公继续说:“全将军与广定侯已经言和,就此翻篇,封示由封家看管,拘禁终生。”
平鸷也受到惊吓,全清越不是非要封示为全启云抵命么,怎么就轻易松口?
文公公用茶杯盖拨开上面浮沫:“看来聂大人是不知道了。”
聂同迅速镇静下来,道:“封示未能脱罪,荣王殿下应是很难过吧。”
“这关荣王殿下什么事?”文公公皱了皱眉,“圣上的确是考虑到殿下与封示的交情,派我督查此案。但封示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无法脱罪。”
他的意思很清楚,荣王要和封示撇清关系,封示就算不能脱罪,荣王也不会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平鸷抿着嘴思索,那荣王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弃掉封示?
聂同也明白文公公的意思,说:“那荣王的意思是,也想立即结案?”
文公公一字一句说道:“荣王殿下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查案子,就该好好查,不可徇私。”
下人看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尽,又立即换了另一盏。平鸷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
下人答道:“亥时。”
“聂大人呢?”平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十分疲惫。
“大人他去送文公公,马上就回。”
平鸷“嗯”了一声,瘫坐着闭眼养神。今日在外面溜了这么久,真是耗人精神。
聂同快步入门,他也是累得不轻,躺在椅子上喘气:“老了老了,跑不动了。”他扫了平鸷一眼:“今日已经这么晚,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平鸷悠悠地望着他:“聂大人,明日还来得及谈么?”
聂同一脸的憔悴与疲惫,他也望着平鸷:“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这个案子查不查得清于我是没什么好处,但费了这么一番功夫,结果说不用查了,成了葫芦案就
葫芦案吧,我确实有些不甘心。”
平鸷想要说什么,聂同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和人相处,有时一朝一夕也能看出对方的性情。你是个聪明人,我看得出来,你怀里揣着自己的目的求太子爷助你查案,我也看得出来。现在劝你放手,你肯定不愿。那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末了他补充了一句话:“文公公察觉你了,你去见见他。”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平鸷按照聂同所指的方向,脚下用了轻功,向前急急而奔。转眼到了一处僻静院落,门户大开。平鸷进门后,跟着守门的下人进去,就见到了文公公。
文公公说:“自从我督查封示案,就搬出荣王府,住在这里。”
“您既然察觉到我,为何不在刑部就见我。”平鸷问道。
“非要我再重复一遍么,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荣王,而荣王和封示案没关系,指甲盖儿大的关系都没有。”文公公道。
平鸷:“那您为何要见我?”
文公公:“给你提个醒儿,这案子明个儿不结,后天准结案。你要是后天再查不清楚,你就回你的正则堂去。如今国泰民安,大吴也用不上正则堂,和你师父一样,归隐去吧。”
平鸷笑道:“您这算是激将,还是规劝?”
文公公看都没看他:“还说是正则堂的徒弟呢,我话里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
平鸷觉得这个文公公很是有趣,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扎你一针,还扎在最疼的地方。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竟然是个宦官,平鸷有些替他惋惜。
他说道:“文公公,案子查清是一回事,敢不敢将案情公之于众是另一回事。我如果弄清了案子,就真的会清算么?”
“有些案子,永远都清算不了。”文公公冷冷地说,“但即使这样,还是要查。”
平鸷在这一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文公公想让他查封示案,但不想牵扯荣王。
平鸷:“那这样的话,您是否该给我些助力?”
文公公问他:“你想要什么?”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请教您,当年封示写给楼凌儿的书信,到底是被谁截了下来?”平鸷道,“全启云可没这个脑子,是骠骑将军全清越?还是广定侯封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