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鸷深深地认为,自己和徐楠混在一处绝对是要掉份儿。
醉侯返的佳肴名不虚传,二人吃的很是开心。平鸷甚至觉得,偶尔这么掉价一两次,也没什么大碍。
用完饭,小厮们将剩菜残羹收拾干净,说道:“我家主人想要一见二位公子,请二位在此静候片刻。”
平鸷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醉侯返的主人名叫刘孑,似乎还和滕芷兰认识,不过他并不知道滕芷兰的身份,二人充其量算是个棋友,还是多年不曾见过的棋友。
遥想当年,平鸷可是被滕芷兰的故交坑过,他可不想再被坑第二次。这样一想,还是不要说自己是滕芷兰的徒弟了。
刘孑捧着两个围棋罐子过来,身后的小厮提了个棋盘,他说道:“刚刚碰上吴公子,他有事赶得急,就只与他下了一盘快棋,没能尽兴。听说与吴公子同来的还有两位,就过来看看,说不定能找着新棋友。”
平鸷呵呵笑道:“没想到吴公子不但精通乐曲,棋艺也是不错。平某愚笨,不会下棋。”
徐楠扫了平鸷一眼,没有揭穿他隐瞒会下棋的事实,他说道:“我虽然会那么一点,但棋艺不精,还是不要献丑了。”
刘孑道:“来者为客,下棋不一定要分胜负,只是为了增进感情。”
徐楠觉得他说的有理,就同意与他对弈一盘。结果不出所料,不
到一盏茶的时间,徐楠投子认负,他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就说我棋艺不精,输的实在是惨不忍睹,肯定比不过吴公子。”
刘孑笑道:“像吴公子那样的人,真是数年不见一个。别的名门之人追求广而不追求精,他倒是样样都会,样样也精通。”
徐楠笑道:“嗯,我等凡夫俗子皆不如他。”
刘孑也没强留他们,随便客套几句,两个人这就回去。
出了醉侯返,平鸷方觉得两家建筑之巧妙。从外面看,装饰风格迥异,任谁也想不到,醉侯返和希声坊原本是一家。
平鸷问徐楠:“你和刘孑以前认识?”
“不认识。”徐楠道,“我只和希声坊的姑娘们相好,没机会也没兴趣和他为友。”
平鸷:“那我告诉你,师尊和刘孑早年是棋友。”
徐楠瞟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装作自己不会下棋,你是怕再被他给坑了?”
平鸷叹了一口气,徐楠总能准确地把握别人话里的意思,但就是喜欢装听不懂。他说道:“我给你提个醒,能和师尊交好的人,大多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角色,别把你自己玩进去。”
徐楠轻轻哼了一声,拽着平鸷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走吧,我大哥知道你要来,家里什么都备好了。”
平鸷:“等等,我的鸽子。”
徐楠:“走了,勿担心,陶陶稍后会派人送回我府上。”
到了徐府,平鸷便去拜访徐梧。
自从仇池之事平定,因赵磐查明谋反大案,被封为安王。当今圣上一反常态地没让他去封地,而是在兵部当职。这个阴沉的皇子在这四年里成长了不少,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比起以前的拒人千里之外,现在能多说几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磐亲近徐梧,自然就沾染了他的和气。
徐梧未至而立,就已升任户部侍郎。除了那次莫名其妙的犒军,他的仕途十分平稳,甚至可以说毫无波澜。
平鸷一进徐府,迎头就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撞。这小孩像是从泥堆里滚出来的,脸上脏的像个花猫。
平鸷心里很是嫌弃,表面却忍着波澜不动。那小孩撞了平鸷后,做了个鬼脸就跑。
徐楠大喝道:“徐阿相,走路看着点儿道!今日功课做完了没就在院子里撒野!带他的婆子呢?把他关回自个儿屋里去。”
教养阿相的婆子追阿相追的辛苦,跟着跑了半个徐府还没追上人,她愤愤说道:“二爷,阿相小少爷正值爱玩闹的年纪,实在是管不住。再说您小时候,比他还顽劣呢,起码阿相小少爷没把用泥捏的饼涂了层面粉,还送给康家的少爷吃。要不是夫人死命拦着,您早被老太爷打烂了屁股。”
“咳。”徐楠的脸上红了两道,“赶紧下去,别在客人面前胡说八道。”
平鸷也清咳一声,拍了拍身上被蹭上的秽物,以此来掩盖他的笑意,他对徐楠说道:“这么一个猴崽子,看着和你挺像,是你儿子吧。”
“胡诌什么呢你。”徐楠狠狠说道,“我哪来那么大的猴儿子。要是我亲儿子敢这么皮,看我打不残他。”
平鸷奇道:“不是你的儿子?”他郑重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大哥那么温文尔雅的人,养不出这么顽皮的孩儿来。”
“你!”徐楠白了他一眼,“你一刻不损我就闲的发慌是吧。这猴崽子是我堂哥家的儿子,他爹身子骨不怎么好,让他儿子来京城求学,就住在我家。卓青教他念书教的头痛,向我哥告了病假甩手跑了。别磨蹭了,赶紧去花厅,你一来,我大哥肯定能对我宽宥些。”
“别废话,冷死我了。”寒风忽
然袭来,平鸷拽紧了大氅的领口,手搭在嘴边哈了口热气,一道白色水气就散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