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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泳思二(2/2)

“可这《酒泉》《汉广》,就是依照当世最红的两部传奇话本改编成的呀,这不,撰写《汉广》的人,不就在平公子的眼前么。”陶陶说。

平鸷深吸一口气,他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道:“《汉广》是陶陶姑娘写的?失敬失敬。”他实在是不愿相信,《汉广》的亲爹是……

“是徐公子。”陶陶说,“徐公子三年前以榜枻越人的笔名写了《汉广》,正是为一边倒的传奇小说,吹了一道新风。”

《汉广》,师徒恋情,徐楠写的。

呵,真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平鸷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楠一眼,徐楠有些难为情地眺望远方。与损友久别重逢的喜悦被一种微妙的情绪替代,碍于还有陶陶和一众倾城姑娘在场,平鸷只能在心中骂道:搞不出什么乱子的徐楠,那还是他吗?把自己的臆想都写进传奇话本了,曲子都谱了,这还装什么娇羞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他很是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毛扭曲成了毛毛虫,还是继续听着陶陶姑娘讲述《汉广》兴盛之始末。

早年的话本曲子单一而无趣,一众的风流才子,还有一众的玉容佳人,样板式的一见钟情,私定终生,然后或是门当户对提亲成婚,或是违逆父母携手私奔,等等等等,反正最终结果均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情呀爱呀,都是看一见百的俗套。

也有写话本的人对此种墨守成规的深恶痛绝,却并未敢尝试写一部抛弃旧规则的新作——有人因家境不好,指望着卖书钱度日,不敢砸了自己招牌;有人赚了盆满钵满,回家数钱去了。于是乎,话本词曲,久久不见起色。

凡事皆有例外。有个不甘于现状的写话本的人出现了,然而还不是徐楠。此人名叫尚金童,凭借一本《酒泉》横空出世,讲述霍去病少年英雄往事,有真事有虚构,真的重现旧史,虚构的尽显英雄柔肠。

讲到这里,徐楠嗤笑道:“你听听这个名字,尚金童,一股恶俗

之气扑面而来。能给自己起这么一个笔名,这人也是绝了。”

平鸷笑着摇了摇头,文人相轻,真是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这《酒泉》红得太迅速,先是话本在书局书摊销售一空,一月内加印两回,当时的纸价也翻了一番。之后就是编成了戏文,谱成了曲儿。占了人的眼,还要占人的耳。

可这个尚金童却是神秘的很,此人从未出席各种场合,他是俊是丑,是高是矮,竟无一人知晓,就连书局那边也鲜有人知。

人红是非多,一旦誉满天下,伴随而来的就是谤满天下。

有人说,《酒泉》之所以这么红,才不是因为它写得惊天地泣鬼神,而是这个尚金童花了银子,买通一众闲杂人等,为自己的传奇小说虚张声势,还掏了一笔重金让希声坊排了曲子。有钱人就爱附庸风雅,越是贵的曲子就越喜欢听,于是《酒泉》红上加红,红成了猴屁股。不少人信了这种说法,自发组织声讨尚金童。声讨者里还混进了老学究,说,《酒泉》虚构情节,歪曲史实,实乃一文坛毒瘤。

尚金童的追捧者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反驳说:尔等读过的史实,都是被后来的上位者改过的,这世间哪有什么真史,别自欺欺人了。再说《酒泉》只是传奇话本,不是正儿八经的史学巨著,当不得真。若是你当真,只能说明你蠢。

你一言我一语,两帮人都是来势汹汹,气势浩大,就差从口水战升级成了当街掀摊子,随后……据说因为妄谈国政,抓了不少人。

尽管如此,尚金童仍旧未出面解释。索性这风波雷声大,雨点儿小,这场闹剧最终不了了之。

平鸷不解:“不是在说《汉广》么,怎么将这个尚金童和《酒泉》,说个没完了?”

陶陶:“非也,要说《汉广》,就不得不提《酒泉》。建康城的人都知道,当年酒泉派和反酒泉派,时隔多年,演化成了酒泉派和汉广派。”

讲了这么多,故事竟然还没开始,平鸷不禁掬了一把汗。

尚金童的《酒泉》一心只在兵戈戎马,未免不近人情。直至三年前,榜枻越人——也就是徐楠的《汉广》横空出世,此书虽然侧重于情爱,但另辟蹊径。

本书讲述一对暧昧的师徒恋情,师父是个行走江湖的大夫,明明医术精妙,却不愿偏安一隅。一次师父救下了一个走失的孩童,就收留他为徒。二人一路相依相伴,以救助天下苍生为己任,徒儿聪慧好学天真烂漫勇敢无畏温文尔雅,彼此暗生情愫,却不曾点破,

榜枻越人曾经说过:“真心不懂得那些俗套小说里的一见钟情,明明二人未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何来深情厚谊携手一生?若真是所谓的初见定终生,那岂不是被对方的色相迷惑?”

此话一出,就招来无数谩骂:别人如何坠入情网,你如何晓得?看你言之凿凿空谈情意,该不会只是对情爱凭空妄想,并未切身体会吧。汝之乳臭未干,竟然比那尚金童还要可恶三分,尚贼还知夹着尾巴做人,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愚人。

平鸷拍手道:“精彩,真精彩。我算是明白了,贵圈是个人都要被骂一番吧。”

当然,《汉广》的正面评论还是盖过了各种贬低,也是红得发紫,和《酒泉》分庭抗礼。酒泉派和汉广派互相贬低。酒泉派说《汉广》矫揉造作,汉广派说《酒泉》了无生趣。直到去年,出版这两本传奇小说的两家书局合并,两派的明争暗斗才由一月三次降低为一月一次。

平鸷听得目瞪口呆,呆了半晌才说:“我为什么要听这么多话?我就只是想问问《汉广》讲的是什么……”本来想挖苦徐楠几句,说他吃不到就自己写话本满足自己的妄想,却被陶陶的文坛往事说的一愣一愣的。

徐楠正沉浸在辛酸回忆中,丝毫未注意头顶发髻垂下几缕头发。

“徐楠,你出门前连个头发都不好好梳。”平鸷伸手拔了他的发簪,“谨行,向陶陶姑娘借个梳子,替你家二公子重新梳个发髻。”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徐楠那坨发髻没有散下,而是直直滾在了地上。

平鸷瞪大了眼,自己的手难道已经练就了以手为刀的本事么,拔个簪子把人家头发齐齐割断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徐楠,你,你的发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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