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鸷眼角翘了翘,说道:“好啊,那我给师伯说,让他来治你。”
“唉,我怕了你了成不成。”徐楠比了个鬼脸,专心吃糕点去了。
平鸷吃下一块红豆糕,想起山脚下的事儿来,问道:“徐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林桓’不是肖愈的真名的?”
徐楠道:“还是那句话,你求我啊。”
平鸷道:“你有完没完。”
徐楠道:“没完。”
平鸷:“……”
一直沉默的肖愈也说话了:“我也想知道。”
徐楠见肖愈也开了口,长叹一声,说道:“看来只有本公子我如此聪慧,竟然一眼看破天机。”
平鸷嘴角抽了抽:“你别卖关子了成不。”
徐楠道:“其实挺简单的,平鸷你每次喊肖愈‘林桓’之前,都会稍微停顿一下。我猜你是害怕叫错他吧,谨慎思考了之后才开口;还有一点,就是师尊从来不叫肖愈‘林桓’,总是叫他‘哎’‘喂’什么的。
“这是师尊的讲究,他说‘名字于人有深意,不可妄改’,所以师尊从来不叫人的假名。”
平鸷恍然大悟,他十分佩服徐楠察言观色的细致。平鸷在徐府唤肖愈“林桓”,顶多也就三四次,然而这三四次的小动作,也丝毫不差地落入了徐楠的眼中。
再者,平鸷也对滕芷兰的毛病多了解了一层,越是刻板刻薄的人,讲究就越多。滕芷兰虽不会规束别人,却是在用条条框框困住自己。
肖愈也对徐楠的解释十分信服,即便还是那样庄重严肃、岿然不动的神态,平鸷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缓和。
徐楠七窍玲珑心,从未询问肖愈一句 “你为何要托以假名”“你是哪里人”“父母是何人”诸多问题,而且徐楠待人真诚亲和,因此肖愈也渐渐放下了对他的防备。
三个人内室也清扫了,玩闹也玩闹够了,滕芷兰仍旧没有出来。幸亏徐楠从家里带来各色小吃点心,他们三个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吃
着东西再玩几样小游戏,也没觉得无聊。
直至酉时末,天色已经暗了,滕芷兰才从正厅里出来。
三人见滕芷兰走过来了,都站起身。滕芷兰伸手摆了两下,示意他们坐着就好,不必起身。
平鸷问道:“师伯,您在里面那么久是在干什么呀?”
“将这段时间的书信、策论什么的,整理归档。”滕芷兰上前从食盒里取了一块红豆糕,举在自己眼前瞧了瞧,“楠哥儿从家里带的?”
徐楠笑道:“对呀,多亏了从家里来了吃食,不然师尊进去那么久不出来,我们三就只能去啃树皮啦!”
滕芷兰咬了口红豆糕,他吃的极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咬,把口里的东西仔仔细细嚼碎了才咽下去。
等吃完了,他取出汗巾擦了擦手指上粘的点心渣儿,说道:“楠哥儿说这话是故意讨巧呢,你难道不知我每次回山都要忙到酉时,甚至戌时么?既然你们都吃过了,我也就不去做饭了。”
“师尊您都忙了这么久,再吃块红豆糕休息会儿吧。” 徐楠给滕芷兰倒了杯水,递给了滕芷兰。
滕芷兰端起水杯微微呷了一口,目光就落在了肖愈腰间那把佩剑上。
滕芷兰放下水杯,问道:“肖愈,你会武的对吧,可否能施展一段剑术予我看看?”
肖愈点点头,拔出腰间佩剑走至庭院中央。平鸷之前看肖愈的那把剑,只觉得剑鞘上花纹朴素简单,却又不失大气,想来不是一般。
此刻宝剑出鞘,只觉剑气凛然,清冷剑光在这黑夜中熠熠生辉。
肖愈武功底子好,右手持剑,缓缓发招。一转一弯,脚下步伐多变;一刺一挑,手腕气势不减。腾空翻身一跃,以剑尖指地稳住身形,随即又是一跃,轻巧落地。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引起尘土微扬。
一套剑法已毕,肖愈收剑回身。这套剑法确实费些力气,肖愈气息微微有些不顺,脸上红彤彤的,有汗珠儿沿着两鬓流下,背上也湿了一片。
平鸷将自己的汗巾扔给了肖愈,肖愈接住了。
滕芷兰注视着肖愈,问道:“你所使的,可是肖璇教你的剑法?”
肖愈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点头道:“是我父亲教我的。”
滕芷兰又问道:“你还会其他的剑法么?”
“父亲只教过我这一套剑法,其余不曾教我。”
滕芷兰负手而立,颔首沉思了一会儿,叹气道:“灵均堂的剑法,肖璇是一丝一毫、一招一式都未教给你,可见他也是个执拗的人。”
滕芷兰摇摇头,迈步走向后院,准备回房休息,却在内外院相接的门口处止住了步子。
他转过身来,说道:“明日开始,我教你们三个剑法,尔等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