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吞下的肘子肉滑滑的,在嗓子边游来走去,好容易咽下却感觉腻腻的。
“我早知道了。那你倒说说为啥逃学?”祖母的眼睛犀利,好像能穿透外衣,皮肤,内脏,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清清楚楚地把我看个明白。
“那学堂风气不好,教书先生也不好好教!我好些同窗都转学了。”我搪塞。
“这样啊。那我们曼茹也转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爹也进来了,和娘一起,全然看不出刚刚那副生气的样子。“明日辰时去帅府,和一
些官家公子一起上学。”
“啊?”我吓得筷子都掉了,娘忙叫人再拿了一双来。
“啊什么啊,我今日和帅爷商讨政务时,偶然提到的。”他顿顿,继续说,“你这不爱学习跟的样谁学的,想当年我可是优贡!优贡什么概念,几百上千乃至上万人中间就出几个……”
“现在还不是个帮人管钱的。”我用超小的声音反驳。
“什么?”“行了,让孩子好好吃饭!”祖母瞪着他。
“娘。”王秀才很乖顺地闭了嘴。
我扒着饭,娘和祖母往我碗里夹的菜和小山一样高。
娘担忧地看着我,“曼曼,这次去学堂可不像平常在寿先生那般任性妄为了。”
我很努力地把那些菜消灭掉。边吃边点头。
“能在那儿上学堂的,家里肯定是有背景的,若任性惹事,你爹可能也救不了你!”
娘这句话说得严重,小时我爱惹事,都是王秀才给我摆平,擦的屁股。
那时他还没有这么春风得意,只是一家小作坊的老板,那次我和隔壁县令家的小孩到他家里玩闹,把他爹珍藏的一副水墨画给毁了,我当然不是故意的,是那孩子说要给我展示一下他爹的展览馆,那叫一个大啊,多少民脂民膏啊!我一激动,踩到裙摆,手边只有这幅矮挂在墙上的画,为了保持重心不摔倒,就一抓。是我低估了自己的体重,画当场撕成两半。王秀才领着我去道歉,那时我居然还觉着我没错,死活不肯低头认个错。但王秀才没骂我。那人家也不要我们赔钱,只是要一副和之前那副同一个作者的画,赶巧了,王秀才刚好有一副,虽不是什么稀世名作,但他宝贝也得不得了,那有什么办法,只能赔啊。后来我们就搬家了。
后来我总觉得我不管做错什么他都会给我撑腰。即使是天大的事。
“所以啊,你要诸事小心。”
我埋头继续吃饭,也没顾吃像。
我扒着饭,想着用吃扯开话题。
“若明天在帅府用午饭,定不能像在家时这般无规无矩。”他瞥眼看过来,我感受到一道如炬的目光汇集到我的嘴上。嘿,还挺有用。“听到没有?”
“嗯嗯,听到了。”然后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嘴里扔了一块鸡屁股。
祖母笑着,她用爹专门让人从苏州购得的牡丹花苏绣帕子,擦我刚吃完鸡屁股后油腻腻的嘴,到后来才知道的我,都心疼得肉痛。
爹这个守财奴当然坐不住了,但又不好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就低声提醒。生怕那块帕子继续被我的嘴亵渎。
祖母笑得大声,让人添菜,我也不客气通通收入口中,临走时还不忘捎上几块桂花糕。随手又拿祖母放在桌边的帕子揩嘴。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会不会太少,第一次写没经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