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快只剩下她们二人,永安公主单刀直入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娘娘赎罪。”
楚令沅淡笑:“无妨,本宫相信殿下会处理妥当的。”
永安公主笑叹:“本宫低估娘娘了。”
楚令沅不置可否:“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你我无法预估的人和事。”
“那娘娘是否能预估到皇上执意和世家作对的结局呢?”永安公主审视着她。
楚令沅挑了眉,倒是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但正合她意,“皇上的新政利国利民,怎么预估不到?”她似笑非笑,“那些被踩了尾巴戳到痛处的人才会跳出来反对。不过,永安公主嫁入漠北多年,这么关心大周内政好像不太合适吧。”
永安公主神色自若道:“生来是大周人,一辈子都是大周人,娘娘多虑。”
楚令沅知道分寸,不再拿话刺人,而是说:“如果殿下是想让本宫去劝皇上,那大可不必,本宫虽为皇后,但也只是一个深宫妇人,只知好坏,不知深浅。”
“原是有这个打算,但现在的确没这个必要了。”永安公主声音冷了下去,“但本宫还想问问娘娘。”
楚令沅微笑:“请问。”
永安公主严厉道:“皇后可知罪?”
“你霸宠多年,难不成是想毁了大周的根基,断了祁家的传承?”
“宫里久不添新人,久不闻婴啼,大周史上还没有一个皇帝是像我铮弟这般,近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一女的!”
“你贵为皇后,半点不为皇嗣考虑,实在失德!这天下,还容不下你这样的皇后!即便铮弟是明君,但祁人若在他这里断了延续,让他遭世人唾骂,你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楚令沅静静听完,看着永安公主,无比郑重道:“他是我的夫君,我敬他爱他,自然希望他千古留名,希望他完成他毕生所愿。”
永安公主神情稍霁,又听她说,“但是,我又
怎么舍得。”
永安公主先是一怔,后皱起了眉。
“怎么舍得把他分给别人。”她轻声道:“我既然放弃了我想要的,那他为什么不能也为我舍弃些东西?”
永安公主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皇帝!你难道想害了他?”
楚令沅直视永安公主,“他的确是皇帝,我并不想害他。但也只有我,能让他活的像个人。”
永安公主沉默了。
楚令沅站起身,“外界都说永安公主此次返朝是为了帮冉家与皇上抗衡,用漠北相要挟,但我并不信。”
永安公主自嘲一笑,“为什么不信?”
楚令沅眼神真诚:“因为皇上不曾信,他告诉过我,殿下永远都是大周人。”
永安公主微震,双眸一红,沉默许久,才深吸口气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该明白我到底为什么会回来!这个时候,皇上绝不能和世家闹翻,否则,大周将重蹈孤周之战的覆辙。”
“但如果不是为了你,他怎会这么快对世家动手!”
楚令沅心头微沉,“漠北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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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茯苓一脸担忧地看着从门口出来的楚令沅,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脸白成这样,莫不是跟永安公主吵起来了?
常若冲她摇了摇头,上前扶住楚令沅,“娘娘,咱们回宫吗?”
楚令沅垂着眼:“我想一个人走会儿。”
茯苓皱眉:“您一个人怎么行?”
常若叹了口气,挥手找旁边的宫女要来一个羊角宫灯,放到楚令沅手里,“不管如何,娘娘都还有我们,还有皇上。”
楚令沅勉强笑了笑,“姑姑,不用担心的,我只是,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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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漠北,有一个荒芜的小镇,镇上不过十几家猎户。冬日下了一夜的雪在房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门从里推开时,大块大块的雪落下,很容易砸到人。新搬来的邋遢大汉就被砸了透心凉,他穿着一身兽毛衣,头发乱糟糟,使劲抖了抖,雪花簌簌落。
他叹气道:“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漠北这么大,得找到什么时候!”
系统女音在他脑海里冷嘲:“这是对你放任女主篡改故事线的惩罚。”
他无奈道:“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作为男女主矛盾导火索的西州居然莫名其妙转移成了漠北。
系统道:“如果你还想帮你徒弟,就祈祷新的漠北王平安无事,并赶快找到他。漠北那些狼子野心的老家伙可比你熟悉漠北,要杀一个孩子,再容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