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沅贴在他胸前,点头,头顶蹭过他的下颌。
“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她闷声道:“醉了容易被人欺负。”
祁铮失笑,“这些你倒记得清楚。”
她咕哝:“能不清楚吗,我今个儿是别想下床了。”
过了会儿。
祁铮手指穿进她发间,“其他的呢,还记得吗?”
她警铃大作:“什么?”
祁铮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又问:“自己说的话还记得吗?”
她反问:“我说了什么?”
祁铮顿了顿,“很多,叫了朕的名字,还骂了朕。”手指圈着她的头发,语气漫不经心,嘴角甚至还噙着笑。
可楚令沅很是心虚,“皇上应当是听岔了吧,臣妾怎么可能骂您,臣妾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是吗?”祁铮缓缓道:“朕看皇后睡的很不好,尽说些胡话,梦魇的毛病还没好?”
楚令沅不说话。
祁铮:“你不愿说,朕不逼你,只是别整天胡思乱想,
免得伤神。”
楚令沅低下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你不用担心。”
祁铮:“你的事于我很要紧。”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必在意,当下,你我心意相通,便足够。”
楚令沅红了红眼,重重嗯了一声,缓了会儿,心里安定不少,可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得走了吧?”
一般这么甜言蜜语地哄她的时候,他都得消失一段时间。
祁铮:“后头不能常来看你。”
楚令沅:“那我能去看你么?”祁铮只是沉默,她又问了一遍,“居仁殿离得这么近,不可以吗?”
祁铮妥协:“少来。”后头的日子必定不会轻松,居仁殿虽然安全,但他不太想让她跟着紧张。
更不想让她听到什么谣言。
祁铮下了床,“你睡吧。”
楚令沅起来,“我想送你。”
祁铮没有拒绝,静静看着她在床上故意磨蹭,拖延时间,直到廖中全在外面低喊了声皇上。
他才把人按回床上,“别折腾了。”
楚令沅抓住他的手,用尽毕生所学,认真念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祁铮笑了笑,“你想做个妖后?”
楚令沅无奈:“那也得有个昏君才行。”可惜他不是。
祁铮揉了揉她的头,“过阵儿,永安就该来找你了,你得有个准备。”
楚令沅郑重,“我会小心应付的。”
祁铮叹了口气:“再等等,或许很快,又能带你出宫看桃林了。”
楚令沅看着他的背影,比起之前更消瘦,心里便有些泛疼。
皇帝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各大世家联合施压,而他半步都不肯退让,通宵达旦地处理政务,大周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混乱。
后宫恐怕是唯一还称得上平静的地方了。
但有些事,他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不会问。
茯苓领着两个小宫女进来服侍她洗漱,她看着其中一个,觉得莫名亲切,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抬起脸,脆生生道:“奴婢叫小豆子。”
楚令沅含了漱口水,又吐到痰盂里,对茯苓笑道:“这名字到有趣。”
茯苓鼻子微酸,牛头不对马嘴道:“奴婢第一眼看着也觉得像。”像那个叫冬香的小妮子。
楚令沅笑而不语,换好衣裳后,挥手让两个小宫女退下,“谁送过来的?”
茯苓道:“娘娘重新执掌六宫,未央宫人手不够,内廷司便挑了几十个太监宫女。刚送过来,单小松忙得很,估计还没来得及细查。”
楚令沅揉了揉眉,“送走吧。”声音冷冽,“长得这般相像,是想故意引本宫伤心吗?”
小豆子的离开在未央宫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剩下的宫女太监在明面上越发谨小慎微,私下却又用尽浑身解数讨好跟着皇后从梧兮宫过来的老人。
常若他们几个倒没人敢骚扰。
像李公公和赵伽这些离主子近但又不是心腹的人最容易被巴结。
“赵姐姐,您就收下吧,一点心意,奴婢就是想知道主子爱吃什么菜,这不过分吧?”
“咱们主子心如明镜,整天打听这些不如踏踏实实做事。”
“赵姐姐这话说的,咱们不知道主子爱什么还怎么做事?岂不是瞎忙活?”
赵伽皱了眉,冷脸道:“做你该做的事就不是瞎忙活,让开。”说完
她直接走了。
小宫女哼了一声,“切,装什么清高。”
赵伽只当没听见,提着食盒往小厨房去。
“小伽,我一直拿你当亲人,我母亲也很喜欢你,但请你不要再耍那些把戏。”
“我不会纳妾,你挑拨我母亲也没用,何必呢?非要闹得我们家不安宁吗?”
赵伽的手不禁攥紧,何必?他们之前是一句何必就能算清的?
“之前是我不对,你还太小,我竟由着你胡来。”
“都忘了吧,我只想娶她,不能对不起她。”
赵伽终是没忍住摔了食盒,里面的糕点滚出来碎成块,她一脚踩上去。
“是不能对不起她,还是舍不得她背后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