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单子吞了吞口水,娘娘怎么凶神恶煞的。
常若推门进来,看着满地狼藉无奈摇头,“娘娘,郑贵妃她们过来请安了。”
楚令沅插回剑,眸中锋芒还没收敛,她眯起眼,“这个时辰?难不成想留在我这儿用膳?”
常若笑道:“她们一片苦心,正是按照您素日作息来的。”
楚令沅恍然,是了,她今天起的早了些。
冬香道:“娘娘,见吗?”
楚令沅把玩着短剑,笑了,“当然要见,总不能让人家白来一趟,先让她们去西堂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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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妃和荣妃打头,屋子里泱泱一群人,气氛有些诡异。因为西堂不怎么住人,又没个准备,炭火不足,飕飕寒意从脚底钻起。不少人开始抱怨:“皇后娘娘怎么还不来?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难不成是梧兮宫独有的规矩?可这规矩立的未免太晚了些,更像是下马威。”
“以前在郑贵妃的望宁宫可没这规矩。”
连修仪揉肩膀,低声道:“我曾有幸见过皇后娘娘,极随和的人。”
英贵人扶住连修仪,“哪里是给我们下马威,不过是想晾一晾前面那两位。她们一贯藐视凤威,如今来了怕也不会轻易低头,且看吧,指不定有场大戏。”
英贵人人如其号,长眉飞挺,整个人英气勃勃,少了女儿家的柔美,多了些别样的傲气,加上身量高,在胭脂水粉里显得鹤立鸡群。宫里人都说她和柔妃性格相像,同样孤傲,所以皇上另眼相待。
连修仪惨淡:“你我大好年华,竟落得个终日守在这枯井里看戏的下场。”
英贵人凝眉:“看戏就看戏吧,总不能跟着上去唱一出,要知道戏总有落幕的时候,而看戏的人想走随时都能走。”
连修仪叹道:“阿音,你可后悔进宫?反正我是后悔,皇上对后宫如此淡薄,这份荣华富贵要来有何用?”
英贵人神情坚硬,不,她永远都不会后悔。进宫前,母亲像送瘟神一样送走她,她远从
雍州来到建安参选,从未想过会中选,只想在建安城有个容身之地,再不回那伤心地。男人向来不喜刚强的女子,毕竟连母亲都因为算命的说她命太硬会影响亲兄弟而厌恶她。可谁知她不仅入选,还成了贵人被赐了封号。她自嘲,这份殊荣传到雍州,该后悔的不是她。
连修仪问:“范才人没来?”
英贵人回过神,“听说是病了。”
连修仪叹道:“哪里是病了,倒不如说是毁了。”她声音更低,“咱们这位荣妃娘娘真是不把人当人,你与范才人交好,以后却要避嫌了。”
英贵人神情平淡:“交好称不上,不过是有些恩情。她作茧自缚,我再不能为了她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连修仪点头:“早该如此,她为人处世总是刻薄在先,相处起来大家都累。”
英贵人不置可否,一件衣裳的恩情,早已经还完了。
这时郑贵妃突然扬声道:“妹妹们稍安勿躁,皇后娘娘应该马上就过来了。”郑贵妃的确很有威望,如此一言,躁动的氛围顿时缓和不少。
荣妃看着指甲笑,突然问,“不知姐姐有没有把金令带来?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郑贵妃淡然道:“不需妹妹操心,一切自有皇上定夺。倒是妹妹你,不如趁此机会向皇后娘娘说清楚失窃案的事,不然心里有个疙瘩,没得失了和气。”
荣妃嘴角上扬,“妹妹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姐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郑贵妃:“彼此彼此。”
“本宫来迟,还请见谅。”
一道清亮盈润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两个秀气的宫女撩开帘子,皇后迤逦而出,众人屈膝行礼,“皇后娘娘福安千岁。”她站在上方,道:“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皇后穿的简单,打扮也很素净,可看着那张脸,许多人都疑惑,这真是传闻中那个粗鲁蛮横的皇后吗?所谓恶人恶像,她怎偏生了这样一副让人发不起脾气的模样。
角落的连修仪和英贵人对视,连修仪笑叹:“我说的没错吧,论姿容,三年前皇后或许输一分,如今,谁还比得上?”
英贵人望着她,久久挪不开眼,心中略涩,原来她早就见过皇后了,偶然在居仁殿拾到的画中人不正是眼前人吗?现在想来,那彻夜的黯然神伤何其可笑,天下再没比她更有资格入御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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