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随着他一起叫容夫人也无多大关系。
她迟疑着开口:“……娘?”
“咳……”
“咳……”
马车外顿时传来两道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容砚的手一顿,继而面不改色地道:“我娘不介意多个女儿。”
绥晚立即恭维地朝他笑:“兰师兄。”
容砚:“……”
你开心就好!
绥晚就是个闲不住的主,见他一直坐在那看书不理她,没过多久便又不安分了。
她甜甜地唤他:“兰师兄~”
容砚的眉心突突地跳。
“要是当日我没去找你你会怎么办?你难道真的要看我嫁去风澜?”
容砚没有再说话。
因为看不到他的神情,绥晚干脆就从软垫上跳了下来,蹲在了他的身前。
她仔细琢磨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然而,她目不转睛地盯了好半晌,硬是连他的半丝想法都没能分析得出来。
“辞之,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试探着问,“会不会有那么一刻,你想过要去抢亲?”
容砚这时倏地抬起了眼。
绥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猛地后退一步,险些就直接给坐在了地上,还是容砚伸手拽了她一把,将她拉至自己身旁坐下。
“想什么呢?”
绥晚越想越不对劲,越看某人神情认真一本正经看书的样子越觉得他形迹可疑,想到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惊讶着开口:“你不会真的想着要去抢亲吧?”
容砚还是没应声。
她不怀好意地凑到他跟前,笑嘻嘻地道:“你真的想过啊?”
显然是不打算放过此事了。
“没有。”
抢亲倒不至于,只不过是和澹台晋私下里达成了某些协定而已。
容砚在她额间轻叩两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别乱想。”
绥晩撇撇嘴,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澹台晋是我师兄的?”
他淡淡道:“一直都知道。”
“……”行吧。
“真这么闲就静下来看看书,先前你不是一直说我说话不算话没教你医术。”
说着,他将手中的医书搁至她手中,道:“正好,我如今有空。”
“别。”绥晩赶紧给他把书塞了回去,“你有空,我没空。”
绥晩此刻才没什么心思去跟他学什么医术,而且她知道他这段时日很忙,好不容易闲个几日,她也不想让他去过多劳费这些心思。
她脱了鞋,手脚并用地爬上软垫,微曲着身子在他腿上躺了下来,道:“我不闹你,我躺会儿。”
一时间马车内便静了下来,淡淡的温情在两人间缓缓流淌开来。
绥晩仰着面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须臾,她觉得口中有些索然无味,便微微侧着身子去够案几上的食盒,手伸了伸,奈何长度不够,她正想起身,一只长臂便直接越过她将食盒拎到了离她最近的地方,然后从里面取了块糕点递到了她的唇边。
绥晩看着唇边的糕点,眼睛眨了眨,往上看去,容砚依然在看着手中的书卷,他没有看她。
绥晩没有动,他便也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不变,终于,她的唇角缓缓漾起一丝笑意,一口咬下了唇边的糕点。
容砚这才把手收了回去。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书卷上面,可他所有的动作又做得是那么的顺手,仿佛事先练习了千万遍似的,纯熟得这一切好像是再理所不过的事情。
绥晩看着他冷硬的下颌,逐渐起
了些心思,她从食盒里挑了块她认为长得最好看的糕点,缓缓举至他的唇边。
容砚低头轻咬了一口,蹙了蹙眉,便不再吃。
她问:“不好吃吗?”
“有些甜。”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不嗜甜,你自己吃罢。”
她歪了歪头,想起自己好像是没怎么见他吃过这类东西,于是将手收了回来。
她咬了一口,其实她觉得真的挺好吃的,可见他方才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不喜欢,便只得放弃了劝说他再尝一口的想法。
她的腮帮微动,道:“我好像一直都不清楚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实在是他的饮食习惯良好,除了对银曦羡雪情有独钟外,好像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挑,饮食如此,平日里生活作风也是如此,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偏好喜欢。
不像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日便会瞧得一清二楚。
他淡淡道:“不用晓得那么清楚,我知道你的喜好即可。”
她掰着手指头数道:“你喜欢棋,喜欢医书……”
她微微爬起来,拽了拽他的袖子,道:“你还喜欢什么?”
见他没反应,她便要扯下挡住他面颊的书卷,不依不饶:“说嘛。”
容砚移开书卷,便见着她一脸求知若渴地望着他,她笑吟吟地对他眨了眨眼睛,他顿了顿,而后突然低头在她唇瓣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绥晩一僵。
容砚却恍若无事人一般,继续看起了手中的书卷,只听得书后传来他甚为清淡的声音:“喜欢你。”
男子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猝不及防的一句话,绥晩便直接愣在了那里。
良久,一丝丝红韵缓缓爬上她的脸颊,她终于回过神来,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男子面容清冷无双,而她的脸却已是烧得一片滚烫。
她搓了搓脸,小声回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