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晋一怔。
绥晩眼角红润,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道:“师兄,你告诉我好不好?”
“即便我告诉了你,你以为你父皇就会让你出宫?难道你要和他坦白你们之间的关系?”澹台晋勾起一丝冷笑,“如果他真的在意你,那就让他自己来找你,让他自己去处理好这份关系,凭什么都是你去挽回,我那么疼惜的小师妹怎么在他那什么都不是了?”
绥晩死死地咬着唇,努力着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落下。
澹台晋一点一点拨下她的手,淡淡道:“除非他自己主动来找你,否则我不会帮你。”
绥晩还想再说什么,手才刚抬起,澹台晋却是一个侧身便避开了她的手。
“我给他时间,如果他不来……”澹台晋眯了眯眼,扯出一抹冷笑,“我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你,和我回风澜。”
绥晩看着他,嗫嚅道:“师兄……”
澹台晋努力别开眼,不让自己心软,可只要一想到她会难过,他就又将视线移了回去。眼见着她愈发低落,澹台晋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烦,沉声道:“行了。”
——
是夜。
开元寺的后院,灯火通明,一条白影默无声息地飘进了某处厢房内。
白青才拔出一点剑来,七星正欲一掌劈去,只听得屋内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本姑娘只是恰好路过,二位不必大动干戈。”
待看清屋内之人之时,两人一愣:“虞姑娘?”
白青将剑按回鞘中,七星也将右手收回了袖袍之下。
白青问:“虞姑娘怎么过来了?”
白衣走到桌边,兀自倒了杯水微尝了口,杯口于指腹间缓缓摩挲,这才漫不经心地道:“前些日子阿沥在我那取走了两株灵苑草……”
听到这个开头,白青只觉着心口蓦地一跳。
“往日里都是小白青去的,这突然换了个人,倒是有些不
习惯。毕竟阿沥还是头一回去,总不能怠慢了远客。”白衣随意感叹,顿了顿,继而唇边漫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可惜了我那处药园子,倒是有些怪想念小白青的。”
他就知道,虞姑娘哪是想念他,分明就是想着让他去打理她的药园子。
白青一脸苦兮兮地看着她。
七星忍着笑抖了抖肩膀。
白衣喝完水便放下了杯子,缓缓走到墙边的桌子处,从桌上捡起一摞沾满墨迹的书纸,随意翻了翻,不免啧啧感叹:“容公子熟读经书,这是打算出家了?”
屋内自始至终没有吭声的男子终于从桌后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虞姑娘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白衣挑了挑眉:“欸,容公子这话就说得生分了,咱俩也算过命的交情了,自是有话叙叙旧的。”
白青和七星无语地抽了抽唇角,这话他们都不信,要说这世间谁最怕和他们主子扯上关系,大概就是眼前这姑娘独一人了。
容砚搁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白衣被他如此看着,也没有半点姑娘家的羞涩之意,耸了耸肩:“你这人真无趣。行了,来找你的确是有事,我担心路上出了意外,便亲自跑了一趟。”
白衣也不和他打马虎眼了,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个紫色玉匣,看了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皱了皱眉,然后才将匣子放到了桌上,推到他跟前道:“你要的药。”
容砚一怔。
手指在匣盖上顿了一顿,这才缓缓打开玉匣,只见匣中静静躺着一株紫色细尾长株,仔细看去,还可以看见其周身散发的淡淡荧光。
容砚的呼吸终于起了微微变化,指间敲了敲匣边,半晌过后,才道:“虞姑娘从哪得来的?”
闻言,白衣的眉心难得蹙起一丝烦意,她抚上额头,压下眉间的躁意才道:“可是我花了好些工夫才拿到的,你好生看着,别让人抢走了。”
容砚抬眸。
她指了指玉匣,“用完之后记得收好,别让人看见,貌似是个无价之宝。”
容砚若有所思地看了桌上的玉匣一眼,良久才道:“多谢。”
“谢就不必了,记得给我多酿几壶好酒就行。”她似乎又想到什么,摆了摆手,“算了,我打算戒酒了,你还是给我送几斤今年的新茶吧。”
话音一落,白青和七星都不由得震惊地看着她:“虞姑娘,你要戒酒?”
白衣扶额:“酒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是戒了好,毕竟,喝酒误事。”
白青和七星深以为然地点头,虞姑娘您有这一觉悟便好。
咦!两人突然觉着不对劲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不是,虞姑娘您喝酒误了什么事?”
白衣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就当两人还要追问之时,白衣的脸色突然一变,然后身影一闪便飞速窜上了屋梁。
容砚缓缓看向窗子处,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断,指间翻飞,匣盖迅速一合,五指微收,玉匣便落入了袖袍之中。
而后,一道温润的蓝色身影便出现在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