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晩摇头,“这里离御医院还有一段距离,你带上我肯定要费好长工夫。你一个人去吧,以你的身手来回莫约也才两盏茶的工夫,我在此地等你。”
书珃立即不赞同地道:“那如何能行?此处天寒地冻,主子身边又没有人照拂,属下怎能放心留下主子独自在此。”
绥晩看了看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道:“山石能遮挡一部分风寒,你把我扶过去,我在那里头等你。”
绥晩见她犹犹豫豫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书珃,你再不动作,我即便不痛死也得在这里冻死了。”
“那好吧。”
书珃想了想,只得应了下来,然后扶起她背至背上,一步一顿地将她背到了假山后,继而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将她放了下来。
虽然假山中少了些许风寒,但毕竟比不得屋里头,书珃担心她会受寒,于是又将自己的斗篷解下裹到了她身上,走前仍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主子,您别乱走,千万在此等我回来。”
直到绥晩点头,她才迅速地抽身离去。
绥晩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本想弯腰下去瞧一瞧自己的脚到底如何了,余光倏地瞥到假山后头的阴影,视线蓦地一凝。
因为书珃先前担心里头会有积水便没往假山深处而去,两人只停在外头的一处遮风口,是以两人也没察觉到假山里到底有没有人。
绥晩疑惑地皱起眉,问道:“有人吗?”
假山内空旷的声音不停回荡,始终无人回应。
绥晩抱着斗篷缓缓起身,咬着牙单脚向前跳了几步,山石拐角处的地面上,女子的绣鞋缓缓映入眼帘。
“谁在那里?”
绥晩压着心中的惊异,倏地向前跳了两步,假山里头的景象终于一览无余,而待她看清地面上躺着的人时,不由得惊得瞪大了双眼。
她甚至来不及惊呼,颈后蓦地一痛,她便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
地面躺着的少女终于幽幽转醒,尚未回神之际,绥晩揉着微痛的脖子缓缓坐了起来。
想到昏迷之前看到的景象,她瞬间清醒了过来。视线迅速扫过四周,她还在假山之内。
谁打晕了她?
她揉搓着后颈微微思索,视线缓缓下移,待瞥到地上的人之时,脖子上的手倏地一顿,愣怔着久久没有动作。
少女紧阖着双
眸面容安详地躺在地面,看那装束应该是某个宫的宫女,少女的唇边溢着少许血丝,然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胸口处的那大滩血迹。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宫女,绥晩还不会如此惊诧,她震惊的是这个宫女的脸,这张脸像极了在母妃身边贴身伺候着的两大宫女其一——朝雨的脸。
不!这分明就是朝雨!
绥晩哆嗦着手往她的鼻间一探,而后便猛地收回了手。
人……死了!朝雨死了!
想到此,她的背后蓦地一凉。
谁会杀了朝雨?
外头渐渐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说话声。
绥晩缓缓皱起眉,就在她理不清头绪之际,她突然察觉到手中的异样,她缓缓垂下眸去,待看清手中的物什,她的脸色猛地一变。
手中握着的不是他物,正是一把染着鲜红血迹的匕首,些许血液沿着刀背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而先前书珃临走之前塞给她的那件斗篷之上,早已是浸红一片。
绥晩的脑中有片刻的混沌,就在她愣神之际,外头的说话声已经清晰地停顿在了假山之外,而后便有人走了进来。
“主子,我……”
书珃的脚步一滞,目光停留在假山内的画面处,久久不曾动作。
“怎么了?不是说晚晚脚扭了?”
景翕帝也走了进来,待他看到山洞内的场景之时也是一愣。趁这愣神的工夫,后头接二连三有人走了进来。
随后,景翕帝立即回过神来,朝外冷声吩咐道:“都给朕在外候着。”
时间有着片刻的静止。
假山内的空间并不算大,因为一连站了好几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山洞内的光线不算明亮,但依然能清晰地看清里头的景象。
绥晩惨白着一张脸,她的脑海中一片闹哄哄的,仿佛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呆滞地瘫坐在地,视线于站在入口处正在看她的几人脸上来回挪动,目光缓缓停顿在站在最后头的清隽男子脸上,她的瞳孔剧烈一缩。
她清晰听到自己的胸口传来清脆一声,而后她便感觉自己的心就裂了开来。
她的脸终于彻底地化为一片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