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晩看向兰雪辞问道:“兰师兄呢?”
竹沥嗤笑:“让师兄出手,你怕是活在梦里。”
绥晩不解。
“你可知,天下间想要求得师兄一医的人有多少?”
“多少?”
他倏地笑了笑,“我不知晓排着队去隐谷求医的人有多少,但我知晓这其中奔着师兄而去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绥晩不由得更加奇怪了,她疑惑地问:“兰师兄的医术不是很好?为何没人前去求医?”
“师兄从不轻易出手,即便是我师父出手,师兄也不会出手救人。”少年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可知隐谷少主救人的规矩?”
“啊?”
“江湖中众人皆知,想要隐谷少主出手救人,需得满足以下四条:小病不医,大病不医,活人不救,死人不救。否则,一概不谈。”
绥晩嘴角的笑容一僵,这世上哪有不大不小的病,活死人就更惶谈不上了。这哪是救人的规矩,分明就是明明摆摆写着我不救人,不要来找我治病。
她无语地问:“兰师兄有救过人吗?”
“有啊。”他咧牙一笑,“但是不多,师兄救人完全看心情,心情好不救,心情不好更加不救。”
若是以前听到这话,她肯定得说这人定是个怪人,虽然此刻她也是这般认为。但如今她正坐在人家马车上,还得靠人家照拂,所以她立即换上笑脸赞叹道:“兰师兄连救人也是如此特立独行,果然不同凡响。”
兰雪辞闻言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笑得一脸坦荡,好像方才那番话就是她真心所言。
竹沥抽了抽嘴角,对她这番虚假的恭维之言甚为无语。
白青再次停了车,掀开了车帘,竹沥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道:“不是说了不救?”
白青摇头,看着兰雪辞道:“少主,那人好像是姬公子。”
兰雪辞蹙眉,“阿沥,下去看看。”
竹沥跳下马车,看了眼树下躺着的人道:“师兄,是他。”
“抬上来。”
……
姬邗钺被人抬上马车时就醒了过来,他微微睁眼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思绪有一瞬间的呆滞。
“钺大哥。”竹沥轻声唤了唤他
。
姬邗钺终于恢复清明,他看到一旁坐着的少年蹙了蹙眉,环顾四周,目光从从车内坐着的两个女子身上一一略过,最后落在了那个清寒的白衣男子身上。
他哑着声音讶然开口道:“兰少主?”
兰雪辞面无表情地对他微微颔首。
“钺大哥,你怎么弄得一身是伤?”
姬邗钺这才看向一旁的少年,闻言,他微微一愣,须臾过后,他才说道:“前些时日采摘药株时,一时不察失足滚落到了悬崖之下。”
竹沥的嘴角抽了抽,看了看他身上脏兮兮的衣袍道:“钺大哥,前些时日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至于一件衣服都来不及换吧。”
显然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
“一位姑娘在山下救了我,我本来打算打听她的名姓住处便于上门答谢,结果她说不需要我报答,就和我分别了。后来我在入荆州之时又遇到了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以为我跟踪她来的此处,就冷着脸把我打了一顿,敲晕了我。”说到后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竹沥闻言哈哈大笑:“我看钺大哥是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不然怎么可能还暴打了一顿。”
明眼一看,姬邗钺身上的伤就没手下留情,还特意挑的人身上的弱处揍的。看来,这个姑娘还是个行家,同道中人啊。
“其实我真的只是想答谢她来着……”
竹沥憋笑:“行了行了,我知道钺大哥只是想答谢别人,真的没对人家姑娘起别的心思。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姬邗钺一愣,看了看马车内的绥晩和书珃,微微红着脸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不用看了……”
“那可不行,不看怎么知晓你伤得怎么样。”竹沥不赞同地道。
姬邗钺看着马车内两个十分陌生的女子,微赧着脸不吭声了。这里还有姑娘家,他怎么好意思当众解衣。
书珃顿时懂了他的意思,倏地背过了身去,闭上了眼。
绥晩不认识这个男子,还微有些懵。后襟突然一紧,她被人拎着迅速转了个身,一大片白出现在她视线之中。
头顶倏地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闭眼。”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只大手缓缓覆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