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赫硬着头皮撒谎道： “听说，他正和一个小明星打的火热。”

“哦。”原来他真的有新欢了，夏暌怅然若失。

方赫看着夏暌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阿暌……”他几乎快要脱口而出江肖坐牢的事，但马上又住嘴了。

“怎么了？”夏暌看着他问。

方赫随便扯了个事情， “你要喝点果汁吗？”

夏暌摇摇头。

一天一夜的行程后，飞机在国内的一个海岛城市落地。方赫开着车，载着夏暌来到海边的渔村。方赫把车停在一家叫“英记小食”的小饭馆门口。

“越洋过海的，你不会就带我来吃这个吧。”夏暌看了一眼简陋的门脸，懒洋洋地说。

“快下车吧。”

“要是这顿圣诞大餐不好吃，我非宰了你。”

他们进店后，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从这里能看到大海。夏暌环顾了一下餐厅，来这里吃饭的人不多，只有邻座的两位食客。室内设施也很简陋，摆着三四张桌子和几把凳子。夏暌拿起菜单看了看，这家店的菜品也是少的可怜，只有海鲜粥、蛤蜊汤、炒花甲这几样主打。

“请问两位，想吃些什么？”老板娘走过来问。

夏暌抬头，刚要点菜。看见老板娘的脸后，骤然愣住。眼前的这位老板，不就是她多年找寻的母亲吗？夏暌怔怔地看着她，呆在那里，无法动弹。她真的老了好多，额头上有几道皱纹，眼窝也深深凹陷下去，头发上出现了些许银丝。

林孟英看着夏暌，手里的笔纸掉落在地。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弱弱地问：“小暌，是你吗？”

这一句询问声，把夏暌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拉回来。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带着对母亲浅浅的恨意，跑出了餐厅。方赫起身去追她。林孟林站在原地，佝偻着腰，不停颤抖着，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海边，凛冽的海风刮过夏暌的脸颊，她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冷静了一会儿后，她和方赫一起回到小店。林孟英已经沏好热茶，等着他们。方赫让他们母女单独聊，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林孟英把热茶，推到女儿面前，说道：“小暌，是妈妈对不起你……真没想到，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话说时，她眼里依然泛着泪光。

“你说呢，没有爹妈的孩子，能过得有好吗？”夏暌语气生硬。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是我……”

夏暌不等母亲把话说完，便问出心里多年的心结， “你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

林孟英低下头，不敢看女儿的眼睛，说： “是我自私。当年你爸爸去世后，我一个女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碰到有钱的男人，就跟他走了。我本来想着安顿好后，去接你。可没想到碰到一个又一个不靠谱的男人，这都是我的报应。”

“ 你就没有想过，回来找我吗？”

“怎么不想？可是我没脸回去找你。当年是我抛弃了你，还怎么好意思回去祈求你的原谅？”

夏暌听到母亲的话，心里一软。知道母亲心里还有她，便不再那么恨了。“你现在一个人过？”

“嗯。活到我这把年纪，也终于明白，男人靠不住，最后还只能靠自己。几年前，我拿着手里的一点积蓄，盘下了这个小店，总算有落脚的地方。”

听了母亲的境遇，再看着她沧桑的倦容。夏暌知道她过得不好，心里竟泛起一阵酸楚。

“小暌，你是不是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在哪家公司上班？”林孟英很想知道女儿近况。

“今年毕业的，我现在在法国芭蕾舞蹈学校继续留学。”

“真的吗？”林孟英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没想到女儿还在继续追逐她未完成的梦想。这一路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林孟英想。

“嗯。”

“小暌，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母亲指尖传来的温度，抵达夏暌的心房。终于听到了来自家人的肯定，夏暌心里为之一暖。

林孟英不是不踏事实的女人，她经历了太多，知道社会的残酷面，光靠女儿一人，她是无法走到今天。林孟英看了方赫一眼问：“是那位先生，帮的你吗？”刚才进来时，林孟英就觉得方赫气度不凡，并不像一般的市井之流。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林孟英看见女儿说另一个人时，眼中划过一丝浅浅的伤感。她没有继续问下去，换了个话题说：“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吃完饭后，林孟英看着天色已晚，便说：“去市里路途遥远，不如明天再走吧。”方赫欣然答应。夏暌也不好再推脱。

小店的二楼是林孟英的住所，刚好有两个卧室。方赫住一间，她们母女住另外一间。夏暌洗漱完毕后，换上母亲的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拿起母亲用过的东西看看，然后又放下。听到母亲敲门进屋，夏暌立马跳上床，盖上被子，装做睡着了。林孟英走到女儿床边，帮她掖好被角，才拿起衣服，去洗漱。

夜晚，夏暌和母亲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又一次，这么近距离，味道了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听到了她熟悉的呼吸声。这天晚上，夏暌做了个梦。梦到六岁时，母亲第一次教她跳芭蕾的情景。母亲在她身边，宛如一只白天鹅，舞动着翅膀，熠熠生辉。夏暌咿呀学步，比划着母亲的舞步。母亲回头对她嫣然一笑后，把她抱在怀中，在空中立足转圈，两人欢声笑语一片。

第二天醒来后，夏暌告诉方赫，自己想多呆几天，让他先回北京。送别时，夏暌再三对方赫表示感谢。方赫心里想，她应该更加感谢另外一个人吧。

方赫回到北京后，就直奔第三监狱。他隔着玻璃，拿着电话，说：“你要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好了，阿暌的妈妈已经找到。”

“谢谢了，兄弟。”江肖说。

“你以后可别拿我当枪使，这一次夏暌问了我好多你的事情，我差点就露馅了。”方赫愤愤不平道。

江肖没有接方赫的话，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起来。这个傻丫头，还没有忘记他吗？她应该过新的生活，向以前说再见呀。

方赫看着江肖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奇问：“你就不想知道她问了什么？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江肖直接把方赫的话略过，径直说： “下次来看我的时候，记得帮我多带几本书来。”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起身离开。

“你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明明心里想知道的不得了。”方赫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