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方赫从小就害怕这些高空项目。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夏暌边说,边把他强行拽上去。
一路上,方赫发出惨烈的叫声。下来后,夏暌笑得前仰后合。
“有这么好笑吗?”
“你那叫声跟杀猪似的,前面小孩都比你勇敢。”
“我舍命陪君子,这下倒成了被宰的猪。”方赫边说,边学猪叫,用头去拱夏暌,夏暌笑着跑开,方赫又追上去与她打闹。
从他们身边经过一个拿着芭蕾舞娃娃的小女孩,夏暌被她手中的玩具吸引。方赫走上去问:“小妹妹,这个在哪里买的?”
“我爸爸帮我赢的。”小姑娘指了指前面的游戏屋。
“这十个瓶子,你能在十秒钟内都打倒,娃娃就归你。”□□老板对方赫讲解着游戏规则。
方赫握住□□,瞄准3米外的瓶子,深呼一口气,扣动扳机,第一个瓶子落地,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十个瓶子在规定的时间完美倒下。
“送给你。”方赫拿着奖品递给夏暌。
“你厉害了,谢谢。”
两人走后,游戏店老板苦着脸感叹,“今天赔大了,居然碰到两个许海峰。”
到了吃饭的点,他们来到排着长队的美食广场。在人群中,方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等我一下。”方赫对夏暌说完,朝一个中年男人走去。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眉眼之间与方赫有些像,但因为岁月的痕迹,眼角多了几道皱纹。男人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女人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他们看上去像老夫少妻,一家三口。方赫过去和那个中年男人说了几句,很快就回来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夏暌端着午餐,坐下问。
“我父亲。”方赫坐在夏暌对面,拿起汉堡咬了一口。
夏暌有些意外,方赫则是侃侃而谈,毫不忌讳地说起自己的家事。“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因为父亲出轨,父母离婚了。当时爷爷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说如果父亲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家里的一分钱都拿不到。那时母亲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她不哭不闹也不争,我时常在想母亲也许不爱父亲吧,因为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后来,父亲义无反顾选择了爱情,离开了我们。”
“那时候,你一定很伤心吧?”
“不是伤心,是恨,恨父亲抛弃我们,恨那个女人破坏了我们的家庭。”方赫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那时,大人们都说,那女人是狐狸精,为了钱才跟父亲在一起。父亲净身出户后,大家都等着那女人原形毕露,等着父亲哭着回来跪地求饶,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后来呢?”夏暌问。
“后来他们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过得很幸福,那个女人从来就没有想过离开他。”方赫顿了顿继续说:“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听到什么,就认为是什么,现在想起来,谣言真的很可怕。”
“我想她一定很善良,所以你才会原谅她吧。”夏暌想起刚才那个女人和蔼的面容。
“接触过几次,感觉不错,是个可靠的女人。”
“有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用心感受才是真的。”就像大家都说妈妈是和有钱的男人跑了,抛弃了她,但夏暌觉得妈妈还是爱她的,没有和她道别,一定是有别人的原因。
“那阿暌,能感受到我的真心吗?”方赫突然问。
夏暌刷一下脸红了,刚拿起的矿泉水停在半空中。
“上次在山上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喜欢上你了。”方赫看着她的眼睛说。
夏暌放下矿泉水,很理智地说:“你喜欢的不是我,是我的这张脸。”
“阿暌就这么没自信吗?”方赫莞尔一笑,“回来后,我想了很多,最后明白了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可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夏暌直截了当。
“这算是拒绝我了吗?伤心、难过。”方赫一脸失望,不过马上又笑着说:“好啦,我们继续做朋友,不过我要保留喜欢你的权利。”
夏暌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更是愧疚,“对不起。”
“如果觉得对不起,就经常陪我玩吧。”方赫笑嘻嘻道。
夏暌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低着头,“以前我不知道栗子是你的未婚妻,当着你说了很多不合时宜的话,如果伤害到你,很抱歉。”
“阿暌怎么会伤害到我呢,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夏暌听完笑出声来,方赫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在游乐园袒露心声后,比以前相处的更自在。方赫不再纠结他对夏暌的感情,坦诚相对,让一切顺其自然。而夏暌也从内疚的情绪中走出,继续用好朋友的身份和他相处。
晚上一回到学校,夏暌就是打电话给江肖,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
“睡了吗?”
“还没有。”江肖坐在沙发上合上书说。
“我今天约了方赫去游乐场,我们把话都说清楚了,以前是我想太多,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不必再为我担心。”夏暌突然觉得打这通电话,有点自作多情,于是马上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江肖不想再想夏暌,可是她的身影和笑容总是不停在脑海闪现。这盘棋,他已经失去了主控权,还是尽早抽身为好。
江肖放下书,站起来,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没有星星的夜空,想必明天又是一个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