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面对“神兵天降”的红军突击队,苏州的国民党当局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只听得运河上几声枪响,原本守在码头附近的几个民团税丁,当即就吓得统统作了鸟兽散,转身撒腿就往城门口跑。
另外一些穿着黑衣的警察,相对来说倒还算是尽职尽责,虽说两腿抖得好似筛糠一般,被逃难人群冲得东倒西歪,但依旧大呼小叫着张罗要关闭各处城门、水门,不让赤-匪进来。
可偏偏这个正对着河运码头的阊门,却实在是没法关上——呃,原本这门也是能关的,可惜在1934年,也就是今年,原来是古典中式城楼的阊门,被追求洋气的国民党当局改建成了一座罗马式凯旋门
——凯旋门是什么玩意儿,想必大家都知道,基本上就是个纯装饰用的门楼,虽然外观十分华丽,可门洞里头却是空空荡荡,连个门扇都没有。一时情急之下,如何能关得了?
“你们这些饭桶!快找些麻袋和大车来堵门!抓紧时间!要快!”
眼看着那几个警察傻乎乎地站在凯旋门底下发呆,满头冷汗的刘云院长再也顾不得什么越俎代庖,冲了上去高声吼道,仗着自己身上的制服,对他们发号施令起来,“要是赤-匪进来,咱们都得完蛋!”
诸位多年未经战事的警察们,闻声这才恍然大悟,赶紧一边驱赶人群,一边去找各种能堵门的货什,可惜为时已晚——那些飘着红旗的小汽艇,已经纷纷在码头上靠岸,跳下一群头戴红星钢盔的凶悍汉子。
远远望去,这帮人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好象是由一块块碎布拼贴而成但纵然是不知道这叫迷彩服的乡下土鳖,只要看见他们手里那些乌黑中带着幽光的枪管,也就没有了嘲笑这身“乞丐服”的胆量。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爆豆般的枪响,焦头烂额的刘云院长就看到身旁的一个随从胸前爆出一片血花,然后又感到自己胳膊一痛,顿时仿佛被巨锤猛击了一下,浑身无力地瘫倒下来
当第一批红军战士踩着栈桥和跳板上岸之后,就看到岸上的人全都乱哄哄地向城门涌去,守门的国民党武装人员一边急哄哄地驱赶,一边似乎是想要堵塞城门。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红军班长当机立断,举起手里的五六式冲锋枪,突突突突地扫了一梭子,然后就看到城门口一片大乱,无论是赶着进城的百姓,还是在张罗着守城的敌人,统统都逃了个干净。
又等了一会儿,城门口附近已经空无一人,在苏州最繁华的山塘街上,各种鞋子、货物、鸡零狗碎的东西扔了一地,城墙上同样也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几个被人群挤丢了的小孩子缩在墙角哇哇大哭。而后面几十条冲锋舟上的红军战士已经陆续上岸
于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很快开始分工合作,一部分人就地留守,控制码头,确保后路;另一部分人爬上空无一人的苏州城墙,打开水门,让几艘冲锋舟直接闯进城内水道;最后的大部队则按照预定计划,扛着迫击炮、rpg和机关枪,冲过了敞开的阊
门,向苏州市区内的各个要害地点快速推进。
在阊门插上了红旗的十分钟之后,穿着一袭帅气白色军礼服的粟裕将军,才姗姗来迟——因为他的冲锋舟在距离苏州很近的地方被水草缠住,只得弃船登陆,从岸边一路跑过来,于是就慢了许多。
因此,他还没进城,就看到几个十分兴奋的年轻战士,押了一个肩膀上在流血的俘虏过来邀功。
“报告参谋长,我们在城门旁边抓到了一个俘虏!看这衣料像是个大官!”
“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进城?留守后路的人已经够多了!”粟裕将军见状,却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呵斥说,“我们眼下必须争分夺秒,抢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拿下苏州城,没工夫提审俘虏”
——粟裕这话的本意,是让他们把俘虏捆好了丢在路边,等到有空的时候再回来料理但听到因为大量失血而有些神志模糊的刘云院长耳朵里,却以为这个赤-匪大头目是要杀俘虏,当即吓得鬼哭狼嚎起来:
“这位长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我是苏州反省院长!我知道你们的同-志被关在哪里!”
——不久后,面对两尊黑洞洞的迫击炮,还有院长本人的叫门,苏州反省院的墙头终于挂起了白旗。<!--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