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佐证着白凝羽的话,只可惜,湛天谣与历代不同。她没有单纯的依靠白凝羽的助力,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将湛氏的命运交给白凝羽。可这件事恒古既定,从无数前任族长开始,从初代天帝开始,就已经无从忤逆。
“其实我很失望。”
白凝羽毫无预警地改口道。
“时至今日,你们湛氏都只继承了这个姓氏,却没有成为‘他’。”
他说:
“你们不像‘他’,根本就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白凝羽说到途中言语变得十分混乱,让旁人分不清他所指的究竟是哪一个湛氏之人,更辨不出他口中所指的人究竟是“他”还是“她”亦或“他们”,只能勉强辨识出那是在白凝羽尚未腐朽的生命轨迹当中留下过刻骨痕迹的人,以至于两千载过去他依旧无法忘怀。
“那是因为你与初代选择了拟定魂契。”
清冽的声音打断白凝羽,揭穿他在粉饰的太平。
“你维系承诺至今,不过是因为除非拟下魂契的人首肯,否则无论是什么人、用何种法子,都无法忤逆它。”
言下之意,若无魂契白凝羽定然不会信守诺言。
白凝羽依旧面无表情,仿若睚欣的对他无关痛痒,只道:“没有绝对的信任是无法拟下魂契的。”
“……”
白凝羽飘渺的话语声仿佛在自证,又似乎不屑于自证。“信任”二字却像利刃般击溃睚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一时沉默下来。
“魂契是什么?”珞殷从旁问道。
睚欣没有答,到是前代以近似于蔑视的神情睨着白凝羽所在方向,道:“那是一种根植于三魂七魄且无法忤逆的术法,一旦拟定魂契,就连死后也不会消失。只是定下魂契之时受契者必须绝对信任于拟契者,否则魂契便无法拟定。”
“其实就算没有魂契,只要湛氏开口,这些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帮起来也是举手之劳。”白凝羽继续道:“只要你是湛氏族人……”
他说:在他的过去里留下浓墨重彩的湛氏,让他无论付出什么都甘之如饴。
湛天谣听到这里明白了另一件事。
原来白凝羽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也是姓湛。
“那个人在何处?”湛天
谣不自觉问出了口。
“他已经死了许久,许久……恐怕已有数千年之久。”白凝羽没有避讳。
“……”
白凝羽说罢安静了一阵,仿若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后他才对湛天谣说:“我相信,他对湛氏的执着,我相信他肯定割舍不下湛氏,我相信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会轮回转世到湛氏之中,继续守护他心心念念的战世。”
他为自己的执着笃定道:“我不会切断与‘他’唯一的联系,我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哪怕是转世,哪怕‘他’已经不是‘他’了,我也想再见一面……即便渺无希望,也想再见一面……”
他固执的守着湛氏,因为他在等的那个人曾经出自于湛氏。
如今千载已过,白凝羽竟然还相信着那人即便身死魂灭也不会放弃保护他的氏族,肯定还会再一度投身于湛氏,再一度出现在他面前。于是,他去见湛氏的后人……一次又一次,都失望而归。
“可是,他从来没回来过,你们湛氏后来也没有出过一个像他那般的……”
就算如此,白凝羽依旧无法放弃,哪怕一点零星的痕迹也让他无法放弃。
此后,他把自己的所有执念都转嫁到了历代白景的身上。
“最近的数百年对我而言,只有白景,也唯有白景,其他早已无关紧要了。”
白凝羽把目光转回到一身月白的白景身上,慢慢道出这段往事的结局。
“我现在只想让白景延续,让那人真正的传承延续下去。”
湛天谣所认识的白景只有睚欣。
“什么意思?”湛天谣问:“我就是湛氏,我究竟缺少了什么,让你如此唾弃?”
白凝羽说得混乱,湛天谣却问得一针见血。
“是心念的差别。”
他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