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此刻也估计郁闷得不行,才躲过湿尸那一嘴黑牙,又即将要被只绿毛猴挠花脸,一行人就数他最倒霉。他扭手想把背上的小猴撕下来,却反被挠出了三道血痕。
稻子两手攀着岩壁使劲往上一撑,稳稳地坐到了离瘦猴不远处的洞穴边缘,他收腿把身旁的尸体往下一扫,让尸体正正地砸到了湿尸身上,一下把它砸到了墓底,而后又勾脚插//进瘦猴两臂之下,夹着他的腋窝就这么把他拎了起来。
瘦猴还没在洞内爬稳,稻子便蹬腿把小猴从他身上踹了开来,而后摸下了他背在身侧的猎枪,架在身前拉杆上膛,瞄准底下的湿尸便来了一枪,湿尸被子弹打中,当即脑花四溅,自墓壁上滚了下去。
稻子踹小猴那一下也不免踹到了瘦猴身上,这孙子看见没事之后,便开始扶着腰哀哀叫唤:“哎哟我这把老腰啊!”
我不耐地朝他吼道:“你他妈别嚎了!”稻子踹的是背,你他妈捂着腰哭个什么劲儿,“腰不行回头我给你炖个猪鞭补补!”
那小猴被稻子踹了一脚,更不肯善罢甘休,不一会儿又冲着瘦猴扑了过来。稻子这回有所防备,只是猎枪中已没了子弹,他便用枪柄一挡,又把小猴给摔了下去。
绿毛猴“吱唧”一声闪到了一旁,目光含恨地和我们瞪视,此时底下的又有了动静,那只被稻子打得脑浆开花的湿尸再度爬了上来。
瘦猴骂道:“这他妈开了挂了吧!这都不死?!”
郑海荣没忍住接了一嘴道:“人本来就死得连尸体都凉了,还怎么一死再死?这顶多算诈尸。”
他们两虽仍在插科打诨,可心里也估摸着没多少玩笑的心思,湿尸还可以借着地势暂时抵挡,当务之急是要寻条路出去。我抬头往上看去,墓室的顶端仍是高不可见,也不知哪里才会有我们的出路。
我正打算招呼瘦猴三人继续往上爬,耳边又莫名响起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往炭火里扔进了未去壳的稻米,烤熟爆裂时哔哔剥剥在响。
那只趴在岩壁上的绿毛猴像是被吓着了,急得抓耳挠腮,窜上窜下,晃荡着两条细长的手壁便忙不迭地往上爬去。
我也预感不妙,登时灵光一闪,便对其余三人说道:“跟着他爬上去!”既然是这家伙把我们引到这儿来的,想必出去的路也没人能比他它更清楚。
事不宜迟,一行人在我话音未落时便动了身,绿毛猴比我们灵活上许多,好几次都视野里都差点没了它的身影,最后还得稻子攀在最上面,紧盯着它的动作,再给告诉我们方位让我们跟着他爬。
这墓壁上的石头却往上越是嶙峋,我们爬得又急又险,除了稻子之外,我们剩下的三个好几次都被好几次都被凸起的怪石碰了头,却无人顾得这些细枝末节,只一门心思地往上爬,只怕稍有停顿,便会惹得某些东西破土而出。
那绿毛猴果然认得出去的路,它在岩壁间上蹿下跳了一阵后,便从一处狭窄的山缝中窜了出去。
稻子已在山缝前等着接应我们,看着那久违的一簇亮光,我不免松了一口气,可余光却瞥见了据我身旁最近的一具尸体的脸上,已遍布了米粒大小的白虫,密密麻麻,像是往毛孔中撒了一把白芝麻,其中有很多半截还埋在肉里,正挣扎着蠕动着往外钻。
不等我愣神,稻子已经返回来抓着我的手领着我往山缝爬去,瘦猴和郑海荣也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从山缝里钻了出来。即便是从墓中出来了,我们也还是不放心,认准了村落的方向,便马不停蹄地朝那里赶去,直到那山头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淡蓝色的轮廓,才敢停下来喘了口气。
瘦猴往村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回过头看了看我们逃出来的那座山头,扶着发软的膝盖道:“乖乖,原来这墓这么大,可把小爷我累惨了。”
我们也不知有多久没补充过水和食物,在墓中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一见着太阳,便发觉自己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喉咙里想被人搁了块炭似的,火烧火燎。
我们没再多说话,一路无言地朝着村落的方向走去,途中恰巧又经过了那块那片荒坟,荒坟之中,一头膘肥体壮的棕毛大野猪正拱着我们先前烧过的那具女尸往土坑里推,野猪身旁还摆着一柄锃亮的尖头杀猪刀。
我拍了拍瘦猴,指着那片坟地说:“你看到了没?”
瘦猴漫不经心地往那里撇了一眼,说:“看到什么?不就一片荒坟嘛,又什么好看的,爷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虚这几个坟包?”
郑海荣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有稻子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我的手。我心下有了一个猜测,却也什么都没说,只管往村子的方向走。
村落似乎比我们进墓前破败了许多,可我们也无心深究,更无意在一个荒村中多做停留,便沿着进村的小路走了出去。我们的车子还停在路边,这时正值白天,时不时有车辆从我们身边穿梭而过,我们钻进车里,踩下油门便向镇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