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没等我妈回过神来,揣着个布口袋就出门给我找药材去了。
按照他的说法,我这病需得要石灰、花蟒皮、观音土、白酒、米酒、耗子酒混合研磨成的药膏才能治好。只是这花蟒的皮哪有那么好找?就是身在深山老林里,要寻一点蛇皮也是难上加难。
我外祖父不知道寻了几个乡,钻了几处大山,才在一处石缝里找着了一片不足两指宽的花蟒皮,又连夜赶回家里,把蛇皮研成了粉,给我敷了下去。
要知道,我当时的“索命环”,也就还剩一个指缝那样大小还没锁起来,外祖父也因为接连淌了好几趟深山,被山中的寒气侵染,腿脚落下了病根。
我收拾完坟上的杂草,给我外祖父上了柱香,倒了两杯烧酒,再烧点纸扎的轿辇、房子什么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一抬头,正是晌午。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瘦削的人影向我走来,我再一看,原来是瘦猴。
瘦猴是我为数不多的,从小时候到现在还有联系的玩伴。他爸妈当年是和我爸妈一起出外面去打工的,只不过他爸妈吃不了太累的苦,早几年就回来了。
瘦猴这些年也是点背,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做点小生意,一转眼就赔了本,娶个老婆不够两年,又和镇里卖猪肉的勾搭上了。我们两个凑在一起,多少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
瘦猴一拍我肩膀说:“怎么回来没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给
你接风洗尘啊。”
我一笑,瘦猴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以前让他写作文,连二十个字也写不出,现在倒是会用起成语来了。
我说:“来的匆忙,没来得及通知你。”
他说:“现在去也来得及啊,走走走,到我家里喝酒去。”
我一下火车就到了这里来,也没回老屋看看,手边还提着包行李。
瘦猴看了,二话不说就帮我把行李接了过去,我没推辞,跟着他回了家。
瘦猴家里没什么人,他爸妈都到隔壁村喝喜酒去了,这天不回来吃饭。我们炒了两个小菜,备上一瓶烧酒,就开始吃了起来。
瘦猴边吃边问我:“你这回怎么有空回这里来?”
我回答:“还不是为了拆迁的事,我妈让我回来看看。”
瘦猴说:“差不多得了你啊,真要拆迁也分不到你头上多少,怎么不让她小儿子自己来。“
“这哪儿跟哪儿的话,“瘦猴了解我的情况,我也没多说,“多少能分一点,能分一点是一点。“
“你紧着钱用啊?“瘦猴说,“兄弟我有啊,放心,不用你还,尽管拿去用!”
我笑说:“你能有多少钱?”
瘦猴又倒了一杯酒,正想感叹一番他人生的不幸,忽然一拍脑门道:“坏了,兄弟,这拆迁费你可能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我问道:“怎么我就拿不到了?”
他说道:“因为你媳妇儿回来了呀,那老头儿说不定把房子都给你媳妇了!”
我被他说得云里雾里,我这些年谈的小姑娘都吹了,哪里来的什么媳妇儿?
他接着说:“你童养媳啊,你忘了啊”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外祖父在我六岁那年,从山里的乱坟岗里捡了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