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简竞世的询问,樊吴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他认真道:“我们在岛上看到一个石碑。”
简单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接话道:“你们看了那碑上的内容?”
青柯也站了出来,点头:“是的,少主对那石碑有些好奇,我们就读了读上面的东西。”
看青柯与樊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向七终于问出了此刻充斥大家心中的疑问:“那上面写了什么?”
樊吴想了一下,好似在组织语言,如此看来那碑上的内容应该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终于他像是想通了其中关节,才开口道:“那碑上记述了一个......传说。”
“传说?”
在樊吴看来,大多奇闻异志大抵都可以算作传说,所以点头道:“一个关于瓦坎族的传说。”
“瓦坎族......”向七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是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吗?”简单歪头问了一句。
向七解释:“是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南方有很多这种小族,隐居深山,人数不多。但是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瓦坎族了,这个民族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灭族了。”
樊吴倒是有些诧异的看向他:“灭族了?却还有人记得他们?”
“对,”向七好像并不想多提这个名字,“虽然是个不到百口的小族,但是这个族裔的名声不太好。据说他们民族信仰邪神,大多数族人都会一些邪术,当年也做过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最后才惨遭灭族的下场。”
樊吴想了想倒是有些明白外人谈起这个小族时候的讳莫如深:“据那石碑上所述,这片百里迷踪应是一位瓦坎族人使用邪术设下的一片迷障,目的则是为了纪念他与他心爱之人的故事。”
话到最后,樊吴的表情不像是被什么深情感动,倒像是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略感不适,但是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将那故事叙述了出来。
其实故事说起来很简单,本来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女孩的爹却因为贪恋权势,毁掉女儿儿时的婚约,硬是把她许配给了族长的儿子。结果两个人在女孩被逼成婚前一天,相约私奔,最终来到了这片百里迷踪,双双殉情。
这地方本来只是族中一片天然湿地沼泽,因为地势偏僻地形复杂鲜有人来,才被这对恋人当成了平时谈情说爱的“圣地”。
所以经过多年经营,这里面也充满了二人美好爱情的象征和回忆。
“比如沼泽中的萤火虫,”青柯轻叹道,“他们认为这些流萤用短暂一夏的灿烂换取一生所爱,就如他们一般执着寻爱。”
“等等,我说怎么总有一种违和感。”简竞世大叫一声,“现在是隆冬季节,这么冷,怎么这里还会有那么多发着光的萤火虫?”
“笼芯草。”姬舞的面色也严肃起来,他低头沉思着什么,一边想一边说道,“我记得,笼芯草,花蜜,特殊,以......以它为食的,虫子,会发生变异。”
青柯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看来这里的萤火虫吸食了笼芯草的花蜜,寿命被延长了。”
樊吴接着道:“这里的笼芯草也是这两个人栽种的,因为在他们族中,笼芯草寓意着心心相映。”
黎御天终于找到一个能够插嘴的机会:“哦,这个我懂,为了象征他们两情相悦的爱情。”
简竞世也想到了什么,接口道:“吐芳菇......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心想事成?”
樊吴看了他一眼,表情倒是颇为平静:“就连那些he欢蚺也是他们养在这水沼中的,碑文记载,那是他们二人一起供养的宠物,暗喻天长地久。”
“那么恶心的东西做宠物?!”前面几样东西还好,听到了这里简单对于瓦坎族人的审美简直无言以对。
姬舞从刚才起就一脸凝重,听到he欢蚺这里再次倒抽一口冷气:“我之前,也是看了,那被,砍断的蛇尾,插入了......另一条蛇,才认出,是he欢蚺。”
大家闻言还未来得及对这种形容表示尴尬,就听姬舞一派沉重的尽量慢慢把话说清楚:“这种水蚺,之......之所以被,称作**,因为发情期,公蚺,会将......插入母蚺,体内......”
“哪个长虫发情不是这样?”简单黑着脸发问,想想那些东西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就非常不适。
姬舞却盯着他告知:“he欢,发情期,是,整个春季,就保......保持插......”
简单赶紧打断他:“好好好,我知道了。整个春天啊?那不得有好几个月,就,就一直在里头不出来?!”
听了这话,众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姬舞却十分正经的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这些he欢,身体也......也被改造过,冬季,就开始发情了。”
冬季就开始?持续到春季?或者保持这个状态一整年,一辈子......纠缠致死......
想想就很可怕啊,简单现在十分理解水中巨兽如此暴躁的原因了。
“这么说起来,那些萤火虫......”简竞世眉头越蹙越紧,“流萤发光也是为了寻求配偶,强制保持这种状态,并延长他们的繁殖期,恐怕也不会比那些水蚺好受到哪里去。”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这么想来,这对痴心相爱的情侣的故事,细品起来也并没有那么美妙了。只看他们为纪念自己的爱情,使出的这些手段就叫人心底发寒。
樊吴最先开口打破了静默:“我们一路来看到的这些东西,最终守护的都是沼心岛上的濯涟心。”
说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飘在水洼中那一朵濯清涟而不妖的纯白花朵。此刻在众人眼中那弱不禁风的小花,也显得妖冶了几分。
“他们二人一同亲手栽下的这花,碑文上只写了一句‘许你来生不负’。”
樊吴的声音一贯清冷,但很好听,喃喃念出的这句碑文,飘在风中,竟让人生出许多被温柔以待的遐思。稍一回神,又觉得蛊惑至极。
当然这里面白日梦做得最严重的就是简竞世,他还没在樊吴的誓言中享受够,就听那人用极其冷硬的口吻说道:“来生不负......你们觉得吃了这东西会有什么下场?”
简单脑子还算灵活,只用嘴咂摸了一会儿,就一身冷汗:“这,这难道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