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碰面太过突然,导致这旧叙得二人皆有些不太自然,简竞世只得赶紧用正事来驱散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一股微妙气氛,开口问道:“樊吴,你与这百草间......”
简竞世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么樊吴好像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接口道:“百草间其实一直是我娘家的产业。”
樊吴说话依旧简练直接,简竞世愣住了,心中只来回滚过一个想法:......原来樊吴是个真正的世家子弟。
见简竞世半晌没说话,樊吴不由看向他,怕他是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了。
缓过神来之后,简竞世赶紧冲他低头抱拳,急切道:“樊吴,这次我是真的来求你的!求你救救娉婷!”
樊吴点点头,淡然道:“我听卢百味说了,娉婷中毒,性命垂危?”
“是的,”简竞世赶紧抬起头与他对视,同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颇为低声下气道,“我知道我以前已经给你惹过太多麻烦,如今也未做出什么能够补偿你的事情,但是娉婷是我唯一的表妹,求你请卢神医出手相救,以后做牛做马,我任凭你差遣。”
听到这里,一直心境平和的樊吴反而皱起眉,盯着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目光中有些不快:“陆娉婷自小就与你感情最好。”
“对!”简竞世难掩激动,“你是知道的,我是一直把他当作亲妹妹来看待的!”
“哦?”不知为何,简竞世发现樊吴好像又面无表情了,“这么多年,她也长大了吧,还做那个追在你身后跑的妹妹呢?”
“啊?”简竞世不知樊吴为何**阳怪气的有此一问,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不是一辈子都是妹妹么?哦,不对,现在还是嫂子呢。
简竞世刚想说些什么,樊吴却打断了他,神色肃然起来,说道:“没什么,你无需着急,我刚对卢百味说明了缘由,他已经答应要出手一试,不日就将启程。”
简竞世心中仿佛塞进一颗清心丸,淤塞了好久的心情这才稍微舒畅一些,他只能又羞愧又恳切道:“多谢!”
简竞世知道,一声感谢,是他心中沉甸甸的回应,又是挂在嘴边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安慰。
“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简竞世觉得有些沮丧又有些无奈,他与樊吴之间的帐恐怕这辈子都很难结清了。
樊吴颔首以示回应,态度真正是洒脱大方。但是这份不计较,却是对简竞世那些苍白无力的表白最有力的鞭挞。简竞世心中滋味非常不好受,三年来积累的信心,仿佛在面对樊吴的时候总能被一瞬间击为粉碎。
简竞世又是半晌未言语,樊吴以为他没注意到自己含蓄的认可,只好补充道:“我知道了。”
转而有些话实在不受他礼教的制约直接冲口而出:“等你养好伤,还要回去探望陆娉婷?”
“不。”
樊吴眉峰微动,却听简竞世紧接着认真道:“我现在已无大碍,不需再在这里耽搁时日,我想快些送卢神医回去。”
樊吴深吸一口气。
“得快些传讯给启明阁的人,让他们来护送,路上千万不可再出任何差池。”简竞世自己心中的算盘早就拨弄的一清二楚。
樊吴将团聚于胸的一团气呼出。
“之后,我还有另外一个地方要去探访。”
樊吴的嘴角终于有了向下的趋势,挑起眉看向他:“还去哪里?”
简竞世叹了口气:“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简单他们的下落,当年回家后只收到消息说他在南边不幸坠崖,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想办法将他找回来。”
原来在自己离开之后,简竞世的生活并没有空虚难耐,反而还充斥着如此多的变故,单凭他连自己都看顾不好的水平,恐怕也无暇顾及许多。
而这“许多”里,恐怕该有自己一份。
简竞世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说了什么不妥的话,他只是觉得樊吴脸上的温度好像越来越冰冷。
他深深反省自己的同时,又企图找些话来弥补。
但是樊吴却先于他开口:“为什么不回家?你不担心陆娉婷的情况?”
简竞世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次娉婷落难,也是被我连累的,我怎么还有脸待在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