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贤弟,来,尝尝这鲈鱼脍,这是我手下厨师的拿手好菜。取鱼身两侧厚肉,切成极薄的鱼片,摆盘上锅大火蒸至半熟,摆细葱丝,换小火蒸。这火候需得把握好,熟而不老,且不能一夹就碎。出锅后浇上秘制的清酱汁,最后再淋上滚烫的花椒油,嘶——鲜香爽口,滑嫩非常!”
宴席上,魏天成正极力向花朝拾推荐这道“鲈鱼脍”。
南国南部地区尤其喜食鱼肉、推崇鱼肉,认为鱼肉“柔且美”,其次便是豕肉,也就是猪肉。
且说徐淅衍与花朝拾终于联络上魏天成,被迎至附近镇子中的一处小院,不多时,魏天成便赶来了,嚷嚷着要为两人摆席接风。
花朝拾琢磨着,这镇子离嵁城统共也没多远的路,接哪门子的风。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这次是带着目的来的,总归多了点小心翼翼的谨慎。
可魏天成却不一样,仿佛终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亲切熟稔,热情得要命。这会子拼命推销自家厨师的拿手菜,描述地绘声绘色、有滋有味,那多疑的都得怀疑他是不是在菜里下了毒药,生怕人不吃似的。
花朝拾很专业地假笑了一下,从善如流的夹起一筷子鱼片,吹吹送进了嘴里。
细细品来,这鲈鱼脍确实有滋味,切得极薄却还能带着鱼肉弹牙的韧劲,酱汁和花椒油爽口鲜麻却不浓重,极好的衬托了鱼肉本身的味道。
不过花朝拾却不是个合格的饕客。他在梁城时,三餐都是按着府内厨房严格管控的,营养均衡,色香俱全,吃的久了,只觉得舌头都麻木了。后来来到骁勇营,反而被这里有些粗糙的白面饼子、咸菜小粥牵住了胃,意外地觉得还不错,只是这中间有没有受某人的影响却是不得而知了。
此番这鲈鱼脍好吃是好吃,却让他想起了宰相府里的日子,只得干巴巴地夸赞道:“确实是好滋味,魏大哥竟还有这般深妙的饮食见解,着实令花某刮目相看。”
魏天成“哈哈”大笑两声,一边推销其他菜品一边高谈阔论起自己的饮食经来。
徐淅衍在一旁听着两人“大哥”来,“贤弟”去的,上桌没一会儿就开始称兄道弟了,而姓魏的称呼自己却还是“少将”,好像故意似的。他这心里愈发拧着劲、错了筋似的,只是徐淅衍人正经,这一不爽,面上却愈发严肃起来,一副当场就要立军令状的模样。
花朝拾余光扫到他的脸色,以为他在琢磨正事,心里还微微喟叹了下,果真是少将风范,时刻不忘家国大事。
幸好他只是想想,真要是说出来,恐怕要被徐淅衍当做是嘲讽,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想至此,花朝拾脑子略微转了转,微笑着又夹了一筷子鲈鱼脍,开口道:“这鲈鱼脍除却美味外,也有着典故,蕴藏了思乡辞官之意。魏大哥虽无官职在身,倒也管束着一众手下;虽营地辽阔,却终非故土。”
魏天成握着酒杯,遥遥望向远方,目光中似有了追忆的情绪,“嗯,有时间定要回故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