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信誓旦旦的人,竟然也会突然跑去结婚……"徐淮宣在感叹着。
他和白文卿两人同时感觉受骗了,但凡是一个信誓旦旦的人突然改变了主意,在他身边的人大抵总要觉得受骗了的,徐淮宣问白文卿:"你也想要结婚么?"
他的语气因为平和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的,白文卿很认真很决绝地回答:"不想,连孩子也不想要,我想到时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
"看看铁宁,我不信你一直不结婚。"徐淮宣摇头笑笑。
"结婚有什么好的呢?"白文卿像自言自语似的,"淮宣,我以为结婚便一定要有个小孩,我是不愿意有个小孩子的,不愿意凭空捏造一个孩子让他来这世上受苦,那么,领养一个是再好不过的,不过这也是后话,现在我不必考虑结婚啊孩子这些,想起就烦,也不愿再去想,真是麻烦得很。"
"你不结婚,你家里人难道答应么?"
"这是我的事情,和他们有什么相干?"
徐淮宣只摇头,看着白文卿叹道:"你想事情太简单。"
白文卿笑起来:"不想这些了罢,哪里我们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呢。"
"迟早要到的。"
"那时候再想它罢。"
两人慢慢在街上走着,各自对人生与未来感到一点苦闷和不解,白文卿便是早早决定了这辈子不要结婚、不要孩子,他愿意一个人自在独活,至于活成怎样,实在也与别人无关,然而不知道这愿望最终能不能成真。
而徐淮宣则是迟疑着,他一个父亲有五个姨太太,饶是这样,背后也有人饶舌,说他父亲从前已往唱戏时,与别的达官贵人一一自然是男的,不清不楚地在一块胡闹。
他说不上来对白文卿是怎么样个感情,身为男旦,他不愿叫他人看轻,在这梨园行的早些时候,但凡在戏开场前,男旦照例是要主动去陪二楼茶厢的达官贵人调笑半天,再在戏散场后陪着他们去酒楼胡闹的,他一次也没有。
有人请男旦款款扭着腰肢坐在膝盖头,他也一次都没有,要是他自己都不自尊自爱,怎么还敢指望别人来尊他爱他呢!
而现在年岁渐大,真是眼见到了这一岁一岁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从前最迫不及待要结婚,因为有妻子的男人是一一真男人,至少也比不结婚的男人要真,婚姻、妻子和孩子,能堵上一些背地里嚼舌根的人的口。
现在他搞不清。
这怎么回事呢?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