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有一点私心……想寻一寻上一代凤凰涅槃的地方。”
“答应旁人的事,总要尽力试试。”
“就算这一世一事无成,好歹曾经竭力试过,哪怕被涅槃了见到先祖,也不算丢人。”
“免得身上连个伤疤也没有,被人嫌弃不像话。”
“……”蒋藏弓开始还听得挺有感触,万万没想到最后这锅又砸到了自己头上,简直无奈了,“殿下,我只是想耍个帅,随口胡言乱语,不是冲你,你就饶了我吧。”
白初叹了口气:“哥哥不会同意的。”
“我决心已下,他也拦不住我。”凤凰看看天色,“我再去看看,君上起来没有。”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身来,蹬蹬蹬走到蒋藏弓跟前,抬手摸了摸对方胸前的剑伤。
蒋藏弓如今早不是刚毕业的白切鸡身板,一个男人经了风霜血泪,滚过生死之间,身体上所流露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大概是没想到那肌肉手感还挺好,凤凰摸过之后又戳了戳,随即一扭头,哼了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后也会有的。”
然后他就昂着头走了。
莫名脸红成番茄的蒋藏弓:“……”
张尺素一夜无梦。
他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发现玉床的另外半边空荡荡的,并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难道昨晚上,龙君没回来吗?
正在发愣,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脖颈上滑过,让他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哧溜”一下,一条通体纯白的小蛇,半截身子还挂在他身上,另外半截则如眼镜蛇一般立了起来,瞅着他,吐了吐信子。
张尺素:“……????”
即使在这种对视的时刻,那蛇也极不老实,还在他身上的部分缠着他的胸口缓慢地来回摩擦,有意无意剐蹭到胸前,蛇尾仿佛在肚脐附近,晃来晃去,似触似离,穷极狎昵。
张尺素脸被烧了个通红,手忙脚乱地抓住白蛇就往外拽,气道:“你是哪儿来的!?白久养的蛇吗?他怎么连养个宠物都是流-氓啊!?”
那蛇倒也没挣扎,很顺从地钻了出来,在玉床的另一边盘成一团,眨眨眼,在朦胧的光晕里变成了一个人。
白发黑衣,眸色流金。
化成人形的白久手肘支着床,手掌托着脸,侧身躺在玉床上。他长发如雪,两支龙角一长一短,身上只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衣袍,前襟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胸膛,龙鳞纹路若隐若现,显出异常神性的美来。
“早啊,小晴。”总是面无表情的龙君此刻看着他,微微弯起嘴角,“你身上真暖。”
“我怎么刚才好像听见张尺素在嚷嚷流-氓,流-氓是什么意思?”凤凰等在羲和殿的连廊之外,闲来无事,就跟侍卫官聊天,“君上还不出来么?他睡觉时间也忒长了。”
侍卫官哭笑不得:“羽皇殿下,要不您先回去,君上出来我再传信给您?”
“没事,我自己等。”凤凰摆摆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君上是不是欺负张尺素来着,上回我就看见……”
他猛地闭了嘴,想起蒋藏弓曾提醒过他,不要总议论这种事。但他其实并没明白,有什么不能议论的。
小凤凰踱了两圈:“不行,我进去看看。”
“!???”侍卫官大惊失色,“殿下您不能进去!羽皇殿下!”
羲和殿的高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白久一步踏出寝宫,看起来并未生气,只是淡淡问:“成何体统。”
“君上。”自从有了魔界一遭事儿之后,凤凰如今也不敢没大没小直呼白久的名字了,“我只是有点……担心张尺素。”
“他无碍。”白久对着旁人,总还是惜字如金,“你有何事?”
凤凰于是乖乖站好,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末了恳求道:“我会安排人代替祭祀之位,求君上给我个机会……”
“好。”
“何况近日也……嗯???”凤凰瞪大眼,“你答应了?”
“腐朽的神明,如何当得起我们祭拜。”白久神色冷冷,“六重天愿为一战,死不足惜。”
凤凰静默了一瞬,忽然右手按住心口,恭恭敬敬地朝白久行了一礼。
“愿为六重天一战,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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