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又一片土地,即将毁于一旦。
而他无能为力。
“对不起。”他闭上眼,踏进了空间交迭的光圈里,呢喃道,“再给我点时间。”
“摇光!摇光你怎么样?”跌跌撞撞回到更天界,玉衡把摇光放在床榻上,急道,“摇光!”
“……不太好。”摇光面色惨白,嘶了声,“毕竟是戮阴阳……”
这把杀剑名声在外,当今帝君的右手也被它斩落过,何况他们区区星宿使?摇光手臂被刺穿,伤口不但不肯愈合,反而丝丝缕缕往外溢出灵气,整个人虚弱异常。
“那怎么办?”玉衡六神无主,“我该找谁拿主意?天枢?天权?”
“他们何曾管过你我死活。”摇光咬牙撕了布条,自己把伤处缠了好几层,“上一代摇光和玉衡被选进沈天界,我们顶了上来,其他星宿使根本不与我们往来,你觉得他们会帮我?”
“可是……可是咱们收集人间灵力的任务还没完成,你,你身上带着戮阴阳的剑伤,一直这样不愈合的话,早晚会撑不住的……这里怎么对待没用的小仙……我……”玉衡一哆嗦,几乎哭出来,“我不想!摇光,我们会被扔进归墟池的!”
“嘘,别慌。”摇光安慰道,“没事,没事,明日我正要上咸天界向帝师禀报近日任务情况,帝师向来温和,也许他有办法帮我也说不定。”
在九重天里,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不可言,却并不像帝君一般暴戾易怒,听声音反而很优雅和煦,非常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听摇光如此说,玉衡也就放下心来,点点头应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一日就是永诀——摇光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答案,也没有因由,直到新的星宿使被补充进来,也没人能告诉玉衡,跟她一起从中天界选拔上来的少年人,到底为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殆尽,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张尺素和白泽一回廓天界,就接到白久的口信,让他去螺湖一趟。
白泽知趣地告辞离开,而张尺素脑子里都还是回来前山崖边掀起的滔天巨浪,只觉得像是亲眼见到人间生灵涂炭,亲耳听到哭号求救,一直到了螺湖附近还有些精神恍惚。
眼见高大若木就在不远处,张尺素拍了拍脸,回回神,走了过去。
白久披散着头发,正闭着眼浸泡在乳白色的湖水中,他裸着身体,手臂舒展搭在岸边,好像千百遍打磨雕琢过,看起来毫无瑕疵。
神的杰作呐。
张尺素盯着欣赏了一会儿美色,歪歪头,笑了:“专门把我喊过来,伺-候你洗澡的吗?”
白久睁开眼,复又闭上,长长的眼睫上甚至还挂着水珠:“几日都见不到你,净顾着关心你徒弟了?成天往白初那里跑,也不嫌累。”
“说到底,那是你的角变出来的娃,怎么也是跟你关系比较大吧?结果你自己不上心,还不让别人上心。”张尺素左右看了看,附近没有人,螺湖附近的守卫都规矩地很,也不会偷看,索性一边解衣服一边往湖边走,“藏弓早点融合新身体,我才能早点去收拾天梯……这世上能承载戮阴阳的弓,除了那把龙角弓我一时半刻也真找不到替代品。”
湖水泛起涟漪,张尺素浸在湖里,舒适地叹了口气:“上次进这里好像还是几百年前……一晃好久过去了啊。”
他大咧咧靠在白久身上,俩人腿蹭着腿,胳膊碰着胳膊,不一会儿,白久睁开眼,眸子里的颜色已经起了变化。
“你别动。”张尺素察觉对方有压过来的意图,当即反客为主,“我来。”
他转过身,扶着白久肩膀跨坐了上去,一只手探下去摸摸索索地找位置。几百年前还在担心“教坏小朋友”的人,此刻幕天席地,脸红都不脸红一下,还要成心磨蹭不给痛快:“哎,我要是忍不住喊出声儿来了……你说外面守卫们会不会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一块闯进来?”
白久掐着他腰,眸色沉沉,被共鸣勾得眼尾发红,哑声道:“怕什么?”
张尺素当然是不怕的,他恨不得全天下都来围观自己秀恩爱。
就在俩人腻腻歪歪耍了许久花枪终于入巷的时候,旁边飘来一句极其好奇的:“你们在做什么呀?”
张尺素原本还撑着,被这一句吓了一跳,直坐到底,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操……去去去,小凤凰,别打扰大人谈恋爱。”
“谈恋爱是什么?”凤凰兴致勃勃,“我想听……哇!”
恼怒的龙君一道结界壁打下来,将无辜搅人好事的凤凰王隔在了外面,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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