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句废话。”张尺素点点头,将手指抚上了粗糙的若木树干,“你说得对,喜欢不能骗人,也藏不……呜!!!!”
张尺素惨呼了一声。
他突如其来地眼前一黑,数个零碎的画面涌入了他的脑海,大脑里顷刻间就如一锅沸水煮开,夹杂着哭喊、哀嚎、兵器染血的声音,从他的耳膜深处响起,震耳欲聋。
——耀眼的光。
“罪孽的孩子,毁灭之子!”
“不祥之物!”
“神的罪孽为何要我们承受?我们不接受!”
“杀了他!杀了他!挫骨扬灰,镇压进人间!”
重重黑纱之后,有一只手缓缓掀起了帘幕,伸出一根手指,朝下一压。
“元尊有令,押入归墟池!”
画面一变,一个手脚都被锁链束缚,浑身贴满咒符、眼上也被蒙住的孩子由四个人扛着,走到了一处池水边。
孩子一动不动,浑身都是血,像是已经死了。
那池水雾气蒸腾,犹如仙境,可孩子的脚刚靠近,就发出了“刺啦”的声音,皮肤被腐蚀掉了一小块。
“杀戮仙佛之地,埋葬诸神之地,毛骨不存之地……进了归墟池,就尘归尘,土归土吧!”
“把他扔进去!”
一片寂黑,腐蚀骨骼的锥心痛楚。
“元尊,已经将他扔进去了……元尊?元尊!!??来人啊!”声音嘈杂凌乱,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人都慌乱地来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所有声音都停止了,张尺素听到脑海里有人说:“不……他没死……”
最后的画面是那座归墟池边,缭绕的雾气之后,一只血肉全无的手伸了出来,狠狠抓住了池子的边缘。
“张修士!张修士!”白泽万万没想到,张尺素不过就是摸了若木一下,现在竟然整个人都陷入了幻觉之中,高大的若木在颤抖、晃动,不,应该说,整座廓天界都在震颤。
这究竟是怎么了!
“啊!!啊!!!!”张尺素头疼至极,手掌却如同被吸一般牢牢粘在若木上,他几乎有种错觉,这巨大的、可贯通三界的灵力神木,正在他手下软如新泥,可以随意折断或掏空。
从白泽的角度看来,张尺素额心一点,有如血样的一滴正在聚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若木的树叶簌簌而落,几乎遮蔽了视线,但令人心惊的是,似乎有金色的符文从若木里飞散出来,包围了张尺素。
“怎么回事!”白久这时候也赶到了,在一片嘈杂的轰隆声中吼道,“发生什么了!”
“君上!”白泽回道,“这像是……像是传承的法阵啊。”
“哥哥,是若木主动建立的联系。”白初微皱眉头,“好奇怪,为什么会挑上张尺素?”
跟在后面赶来的侍卫、长老、神兽们在螺湖边跪了一圈,廓天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每个人都又惊又怕。长老嘲风拄着拐杖走到白久身后站定,轻声道:“君上,您选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就是一个修士而已,没什么不同啊?”白久担心道,“修为不高不低,也没做过什么特殊的事,为什么会这样?”
“若木主动开启传承,必是大乱将至,我猜,是九重天上的创世神也有心无力的事要发生了。”嘲风目色发红,却无可奈何,“若传承的是祥和之兆还好,若是兵戈之兆……”
他话音未落,大地的震动停止了,张尺素软绵绵地从树边滑倒在地,接着只见若木的半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干枯,顷刻间成了一株半生半死的诡异之树。
就在它干枯下去的同时,从树木内部飞出的微光聚拢到一起,形成了一把长剑。
半黑半透,形如地狱里逃逸的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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