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尺素。”白久的嗓子有点哑而低沉,“你不要后悔。”
“啊?”张尺素愣了一下,终于有点儿不敢置信地察觉,不该有幻境这么脱离掌控的——毕竟一般来说,不管是梦魇还是什么,不都是重复人心里最怕的,或是最想的片段吗?
怎么可能会有想象之外的回应呢?
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是想说什么,刚才一股脑诉衷肠的人好像不是他似的,他眼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白久没等他再说什么,径自靠近,捏着下颚亲了他。
张尺素在黑暗里瞪大了眼。
真实的、柔软的唇舌,不是臆想,不是幻觉。
“留下来,或者……走。”白久放开他的嘴,抬起身子低声道,“你自己选。”
“我……你干嘛!”张尺素只觉得身下一凉,似乎是白久扯断了他腿上的蛛丝,而且还毫不客气地顺带拉下了他的裤子,将手摸上了大腿,往旁边掰开。
“要走,那我抹了你的记忆,亲自送你回青寰山。”身上的蛛丝也被扯断了,独独留了手腕上的没拆,张尺素动了动腿,感觉对方的手抚上来,把衣襟给扯散,“从此你我没有丁点儿关系,你修你的仙,井水不犯河水。”
“那我……那我不走呢?”张尺素没有想反抗的意思,好梦成真的冲击感太强烈,他整个人都有点飘忽忽的。
白久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压到头顶,另一手顺着后腰腰线往下,摸到了密闭的地方:“要是不走……”
他猛地捅-进了一截手指,在张尺素的痛哼声里一字一句道:“我会把你终生关在廓天界……哪怕你死了,投胎了,我也会找到你,抓你回来。”
“哈。”这话却不知哪里合了张尺素的意,他全然放松下来,笑道,“说话算话啊。”
接着,他借着姿势便利,一点不害臊地张开腿,圈住了身上人的腰:“你要捆着手蒙着眼睡我吗?好歹让我看看你怎么样?我都五十多年没见过你了。”
白久没吭声,可能是没想到这人不张嘴则已,一张嘴就臭不要脸,还勾-引起他来了。
“早知道那姑娘要带我来见你,我就不挣扎了。”张尺素顿了顿,想到自己一路上被捆得动弹不得,还说不了话,实在也称不上什么“挣扎”,便有点儿下不来台地转移话题,“这黑乎乎的连点光都没有,是什么地方啊?廓天界就是这样的?。”
他话音刚落,周围就亮起来了,一层白绫之外的空间像是瞬间点起了满堂的灯火,映得眼前的方寸世界温暖而迷幻。
脸上的白绫跟着被扯下,张尺素猝不及防,“哎”了声,颇不适应地眯起了眼。
白久俯身过来,帮他遮挡了这一室的光,居高临下道:“你看罢。”
还是一样的白发一样的眼眸,只是比后山初见的时候,有了更重的压迫意味。或者说,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当年看起来像个出尘的谪仙,如今看来却更像高高在上的君王了。
而且他们身处的这地方……剔透的玉床,高大宽敞的房间,飘荡的、柔软的鲛纱,墙上一溜发光的不知道什么珠子,还有巨大的落地窗户,能看见外面波澜壮阔的星河……这无论如何看来,也不像个寻常人能住的吧?
张尺素心里一沉。
想起在蓬莱时候那个神秘男声说过“君上的事,属下不敢评论”,他有些郁卒地想:完了,白久要真是廓天界的王,那这么多年怕不是王后嫔妃成群了!??说不定孩子都满地跑了?
自己高兴个屁啊?
他把头一扭,避开目光,嗫喏道:“你……你有没有……”
“什么?”白久没想到张尺素看到人,竟然是这么个反应,一时有点懵,“怎么了?”
殿门忽然被推开,张尺素吓了一跳,只见那曾在蓬莱仙岛上抱着人头唱歌,也曾在观星台上徒手拆冰蛛蛛丝的白衣女子站在殿门处,开口:“哥哥,亲热的事留着晚上再做吧,长老们脸都要贴上镜石了,你没发现吗?”
“……”白久扭头一看,透过镜石,瞅见了数条逃逸而去的龙的背影。
白初眼神一转,瞅着张尺素:“哥哥之前说你死了,我就不信,果然是骗人的。”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张尺素消化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腿还大喇喇地圈在白久腰上,慌忙缩了回来想找个地方藏。可惜他裤子方才被扯了,光溜溜地,这床上连个可遮挡的被子怎么都没有啊!
白久察觉了他的尴尬,脱下外衣盖在了他腿上,问道:“你怎么会把他带回来?”
“机缘巧合咯。”白初伸出手指点点下颚,嫣然一笑,“我在蓬莱招雨云开了魇境,本想走之前随便看看那些修士的梦魇有什么好玩的,没想到在里面看到你了呢,哥哥。”
白久闻言瞅了张尺素一眼,后者忙低下头装没看见。
“罢了,回头再细说吧。”白久站起来,“你私自溜出去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不会再出去了。”白初收敛了笑意,冷冷地,“该死的人我已经杀光了,哥哥,你若当真非他不可,至少……别犯我犯过的错。”
她瞟了一眼张尺素。
“我知道。”白久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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