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尺素气得要死,偏生这强抽灵力助旁人修行的反噬来得凶残无比,他此刻就连扶着床沿爬起来,看看白久眼下的状况都做不到。
我他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双手伸了过来,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拽起,紧跟着拥进了温热的怀抱。
“没事的,别怕。”白久搂着他,一把扯了他方才犯-浪自己解开的衬衣,将手心贴上了他的后腰,低声道,“不要怕。”
一股极为强大纯净的灵力就着相贴的地方涌入身体,张尺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股灵力抚慰了他干涸的灵台,如春风过境,如软羽包裹,甚至于压制住了刚才那种似要断骨抽筋的疼,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张尺素偷偷抬眼看了看白久,对方的眼瞳已经恢复了正常,胸腹间的鳞片也不见了,丝丝缕缕的白发散落下来,跟他的长发牵绊在一起,很有些缠绵悱恻的意味。
托这场反噬的福,让他得以享受到此时此刻这体温、这不作伪的保护和疼宠。
光棍了很多年的张某人安心地闭上眼,趁着身体里的怪痛被对方的灵力压制,靠在白久肩膀上,不要脸地想:就冲这,不管他瞒了我什么,不管他从哪儿来,是什么身份背景,这个人……我都要了。
哪怕记不起那些被掩埋的秘密,他也还是会殊途同归地,爱上同一个人啊。
在心里单方面地把对方划为自己的“所有物”之后,张尺素终于能腾出脑子来思考刚才白久身上的那些诡异变化。
他想起来那长啸声在哪儿听过了,第一次在蒋离家发现那把小梳子的时候,伏龙山地震的时候,都伴随着这种似长风、似吟唱的声音。
所以,那些声音,都是白久的?
那些鳞片又是什么?鱼鳞?白久他……总不会是条修炼千年的胖头鱼吧?张尺素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给呛到,没忍住喷笑出声:“咳咳咳!噗!咳咳咳!!”
白久沉默着瞅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此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实在不该出手帮他。
“我听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张尺素想了想,还是问道,“白久,你?”
“……”
很好,少年时候初遇拿他当梨花花仙,现在觉得他是个鲛人,这世上怕是再没第二个人有张尺素这种令人称奇的分析能力了。
沉默了一会儿,白久到底没忍住,淡淡嘲了句:“我倒是不知道,鲛族离了水还能活蹦乱跳。”
张尺素:“……”
他原想说,可是你身上有鳞,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有鳞的?不是鲛,难道是蛇……是穿山甲什么的吗?
要说起来,蒋离原身就是条大蟒,而且蒋离屋里供着龙王像,里面藏着会跟白久发出同一种声音的梳子,他俩八成是认识的,或者说,是有什么关系的……
等等。
张尺素睁大眼,把思绪绕在“龙王像”上打了好几个圈,也不知道是哪一场旧梦里零碎的画面这时忽然冒了出来——
坐在树上的黑衣人眉眼如画,眼神却很冷淡。
他说:“我要回去找一位合适的道侣,然后与她交-配一直到发-情-期结束,就算正式成年了。如此,我才会从蛟龙变成角龙,开始长角,也会更强。“
“……”妈耶?
“你是……该不会……龙?东海龙王,《西游记》里那种?”张尺素不置信地自语了两句,随即打哈哈道,“哎哎,不会的不会的,这世上怎么还会有龙?龙族早就绝迹了吧……我就只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
他其实还想说,龙都是上古传说里的神兽,孤高自傲,打个喷嚏都要地动山摇的,怎么可能会和他这等屁民扯上关系?
“……不。”白久沉默了一会儿,否认道,“我不是。”
“啊哈哈,我也觉得不该是,我高攀不上啊。”张尺素放下心来,“不过不管你是蛇妖还是鱼精,我都喜欢,真的。”
“……”白久将空闲的那只手从背后揽上怀中人的肩膀,随即微微皱起了长眉。
从张尺素肩头和披散的黑发中露出的、他自己的手指,正在显出若隐若现的透明轮廓来。
该死,怕是来不及了……
夜色里遥遥地传来一阵一阵的铜铃声,不刺耳,很悠远自然。张尺素开始没注意,不多时却开始犯困,加上白久手掌处传来的灵力疏通着他全身的经脉,让人舒服至极,所以挣扎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靠在对方肩膀上睡了过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