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藤黄和泽漆面面相觑几秒，忽然一起笑了：“我看，居士真的很紧张那位白先生呢。”

“那位先生不知道什么来历，真的很强，也难怪居士会对他另眼相待。”

泽漆压低声音，小声道：“我之前听族里长老说，黑瞳带金是上神徽记……”

“别瞎说，上神怎么会待在人间。”藤黄撇撇嘴，“传说里天梯盖成之后，所有仙神都回天界了，你不知道吗。”

“你也说是传说嘛。”泽漆嘻嘻一笑，“谁也没见过天梯啥样，而且这几百年里，凡间一个飞升成仙的都没有，咱们族里的大妖檀紫，修行上千年了，按理说早该成仙了，偏生雷劫都不落一个，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德行不够道行不深呢，依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天梯……”

“嘘，别说了，快干活吧！”

话说张尺素一路七拐八绕回到自己的居处，刚走到院门就先被惊了一遭。

原因无他，那小院门上挂的牌匾，明晃晃写着“笺竹堂”三个大字，每一个都是他亲笔题的。他甚至还记得给这里取名的时候，泽漆问他，他随口就说，叫笺竹堂吧，里面多种些竹子。

笺竹，笺竹，白笺竹。

白笺竹，白久。

到底是有什么巧合，还是说有些事即使他不记得了，也都还沉默地潜伏在他身体某处，只需要一点儿契机，就会冒出来？

“白久！！！”那个瞬间，张尺素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火气，一路喊着就进了院子，“白笺竹！”

穿过层叠的绿意竹林，踏过潺潺的流水青石，再一把推开雕花的木门，忐忑的那颗心忽然就落回了肚子里。

——白笺竹正站在桌前，听到动静而缓缓回过了身。

他没有走。

“你就是白久，对不对。”张尺素走近两步，他注意到对方手里握着一把梳子——那把他从蒋离家带回来的、不知道材质的梳子，“你认识这个？”

捎回来后，这把梳子就被他放在屋里柜子上了，后来就忘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握在白笺竹手里的小梳子，看起来竟然像是在隐隐地发着光一样。

白笺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梳子放回了桌面上：“你徒弟还好吗。”

“你为什么装失忆，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张尺素不答反问，又逼近了一步，“你说与我结了契，为什么二百三百年都杳无音信，直到伏龙山地震才出现？”

“我做过很多跟你有关的梦，可我辨别不出那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街心公园的地底下……我去找合寙兽那次，是不是也是你？你既然能出现帮我，为什么又偷偷消失？”

“你对伏龙山很熟悉，你是不是在这里待过？我住的院子门上有你的名字，你一定也看见了是不是？不想暴露身份的话，不用这个名字不是更好？你为什么非要拿白笺竹的名字来告诉我？”

“……”大概是张尺素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实在来势汹汹，令人难以招架，白笺竹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侧过脸，低声答道，“欲寄彩笺兼尺素，这名字是……你取的。”

他好像脸红了？

“……”张尺素话头顿住，心里跟着狂跳了几下，眼前这人冷淡淡的样子看多了，万没想到居然也会有这么生动的一面，他竟然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就算了，还垂着眼不敢看他！

张尺素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终于逼出心上人一句真话的少年，极为欣赏对方这种平时看不到的稀罕模样，甚至还想伸手去撩拨撩拨，好得到更多。

于是他抬起手，顺着眉毛的方向摸了摸右边的白眉，有点儿不怀好意地凑近，嘴唇压着对方的耳朵说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如何？”

他清晰地感觉到，白笺竹被扑进耳朵里的热气激得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当下就更肆意妄为了，胡说八道起来：“你说我们带着结契的印，你不说，我们就不妨先干点****的事，然后再‘赤诚相待’地讨论。反正我禁-欲快三百年了，也很需要抒发抒发……”

岂料，白笺竹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些，哑声道：“小晴，还不是时候……”

就在同时，整座伏龙山，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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