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明白，他并不是想活下去，他也并不是在忍受。

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他选择的不是屈辱，而是生存。他为自己的脖子，上枷锁，为的从来不是他自己。

从来没人问过他，他为谁而活。

所谓的“国士无双”，不过只是他不愿看到更多颠沛之人而杀下的名号。他为可怜的自己而杀，为可怜的敌人而毫不留。

黎明前夕，昼夜交替之际。

就连长安朱雀大街的贩夫走卒也不过才刚好从睡梦中醒来，而大理寺门口程咬金着皮铠绿甲带着一批人马早早地在此等候。

狄仁杰放下案上最后一卷公文，从案底抽出通关文牒，关掉中的机关灯。

“程大人，走吧。”

“出发”

程咬金拉扯着缰绳，让边副将带人先去城门开路。

他为了照顾一宿没睡的狄仁杰，特意放慢了马力。

“狄大人，不必勉强。为了方便，此行所带的属下都是我的亲信，一共十个人，每一个以前都是绿林好手，机灵得跟鬼一样。你要是想休息一下，就跟老程共乘，没人会笑话你的。”

程咬金一早就在大理寺门口集结完了人马，一直等到快黎明，心中却毫无不快。

大理寺的公文，堆起来如同一座山一样，单单长安的卷宗都可以压垮一个小吏。

狄仁杰这次离开长安，各路宵小都可能会死灰复燃，如果等狄大人还没回来长安城就成了一团乱麻，那之前兢兢业业的工作将全部付诸东水，功亏一篑。

不过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等待，孰轻孰重程咬金自有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