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先生说了什么？”

楠挂了电话，听见手冢在问，才将注意力从思绪中转移到对方身上：“没什么。”

（“向我证明。”）

她无声叹了口气，再抬起眼时，朝手冢淡淡笑了一下。

“他同意我去合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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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被某位男士撞见，手冢在楠离开之后两分钟才走出理科教室——他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现在却搞得像是在幽会一样，实在令人五味陈杂。

他来到教师办公室门前，敲过门后走了进去。龙崎堇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面前一沓试卷，看到他之后才忽得停下来，故作神秘道。

“手冢，你知道吗——”

他有些无奈地答道：“楠先生刚才来过了。”

“诶呀，楠连这也对你说了？”

“刚好在门口遇到她。”

手冢没有解释更多，只是说：“楠先生好像同意了。”

“啊啊，爽快地签了同意书，”见他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龙崎堇笑道，“楠说他不喜欢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会有多......其实也没有那么反对嘛！”

“......”

——“他不喜欢你”？

就算之前早有预料，但在真的听到有人把这句话点出来时他还是不免心情复杂。

手冢的面颊紧绷起来，又缓缓松弛。

他叹了口气。

“您对他说了什么吗？”

“嗯？嘛，各种各样......你有很多可夸奖的地方吧——虽然楠先生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

龙崎堇往他背上拍了一下。

“别垂头丧气的！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那种悲观的人了？天才也好，家在外国也好，就算楠真的被她的父亲当做辉夜姬来养，她也会把羽衣交给你的。”

“......”

手冢皱眉。

“辉夜姬最后不是披羽衣奔月了吗？”

“诶呀......这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不要在意！”

龙崎堇咳嗽着，终于转入正题。

“大赛委员会也公布了关东大赛分组抽签的时间了，老规矩，在上一届冠军的学校举行。这次也是在立海大，就交给你和大石了。”

“是。”

“......立海大，神奈川......海边啊......”

她念叨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

“要不然还是让楠和你去吧？”

手冢低声：“副部长是大石。”

“诶......”

龙崎堇看着他，即欣慰、又无奈的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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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走下楼梯，在花坛边见到了双手插在口袋里垂头看花的父亲。

后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在这里似乎有很多相熟的人。”

“......嗯。”

“时间宝贵，别在无关紧要的事上花费太多精力。”

对于这一句楠干脆置若罔闻，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楠柊转身，在经过她的身边时微微停顿，又径直向前迈开腿去。

“这次大赛的曲目你应该全部学过，视频预选的材料没有时间新录了，我会用你以前的，或者用榊那边录下的替代。”

“......”

楠没有说话。

朝向花坛的二楼走廊上，手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正垂眼看着这边。

她默默与他对视，而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站到了空中长廊的阴影下，并没有回头。

玻璃窗后的人的神情变化了一些，楠几乎能清晰地想象出手冢怎样蹙着眉以担忧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样子。嘴角的皮肉轻轻扯动，但就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是否正常地露出了笑脸。

好像只要是和父亲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自然地笑出来，只有逃到手冢身边才有喘息的余地。

只可惜，现实越来越逼近这里，就连做梦的权利都要靠她不断争取才行。

啊啊......确实说是梦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她自嘲。

父亲和手冢。

现实，和梦。

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生活已经割裂到了这样的程度，轻微的恍惚中楠的视线逐渐模糊，剧烈的天光下眼中的那个人影也摇晃起来。

“还有一个月时间。你明白的吧。”

警醒意味的话语让她回过了神，楠举步跟上楠柊：“我会做到的。”

“不要掉以轻心，你已经四年没有参加过正式的比赛，需要比以前更快进入状态。”

“......”

她轻轻叹息。

长廊的阴影也没过她的头顶，眩晕逐渐随着体感温度的降低而消散过去。汗水沾湿的感觉让楠莫名有些气恼，但这种气恼在说出口时却冰一样寒冷，就像是隔着一道屏障操控自己的声带震动一样。

“我知道。”

楠直视对方的双眼，开口时的语气冷漠得就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她说。

“我会拿到首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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