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与西方情人节相反的习惯一样,3月14日的白色情人节在日本变成了由男性向女性回礼的日子。对这些事一知半解的楠很好糊弄,手冢也没有刻意说谎,再向她补充说明了几句之后她便接受了大半。
“这样啊?”
她说着,语调比起刚才平静了许多。
最近自己好像经常收到礼物。
捧着那个小盒的楠迟疑了好一阵,等手冢开口后才打开。
纯黑的海绵绒布中间卡着一块透明的花朵形状的晶体,切割面在夕阳照射下散发着异色的火彩。
她愣愣地看着。
“并没有很贵,”手冢主动解释,“这是人工锆石制的。”
带着“人工”两个字,那大概确实不昂贵吧。
楠想。
迹部家的人们暂且不论,如果是手冢突然送来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得不说,有点令人为难。
她刚这么想着,将东西翻到背面,就看到那里嵌着的卡扣。
这是一个发夹。
“”
她从小就不喜欢戴在头发上的饰品,总觉得被扯住头皮,有种被束缚的感觉,也只有偶尔需要运动时才会扎一下头发。
楠抬眼看了看手冢,为难倒真的涌了上来。
况且这种随身穿戴的东西,有点太私人了。
“那个——”
她看到对方皱了下眉,连忙接着说:“总是收你的礼物也不太好,上个月我生日时也已经拿到了果然还是算了吧?”
“这是情人节的回礼。和你的生日是两回事。”
“这、不太好”楠吞吞吐吐的。
真是警惕心过剩。
手冢看着她,有些不讲道理地想。
明明能在自己面前无戒备地熟睡,又连腿上的伤疤都可以让他抚摸,却偏偏在他真的要走进一些的时候过分敏锐。
“反正,也没有其他可以送的人。”
“彩菜阿姨——”
“妈妈她不喜欢这种风格的。”
“”
看到楠的表情转为无奈的半垂眼,他退了又退,说。
“不想戴的话,只是放在你这里也可以。”
“唔。”
含糊不清地,她应下了。
手冢看着楠把发夹装回盒子里。
“不试一试吗?”他问。
对方抬起头,低下去,又抬起来。
“楠?”
“没什么。”
楠嘟囔着,和之前那样格外扭捏地把它拿出来了。
要是刻意跑去洗漱台前照着镜子,总显得自己过分在意。她顶着手冢的注目坐在原处,摸索着拢好左侧的鬓发后,把它别了上去。
咔的一下细声后,那边的长发便在耳边固定住了。
楠没有将头发弄得很紧,整个发夹只是堪堪夹在上面。
“怎么样?”
手冢看了一会儿,点头。
“很适合你。”
经过了几个月,终于把它送到楠的手里,能够看到她戴着自己挑选的饰品的样子。
透明无色但在光照下会变幻色彩的晶体,与她色浅的特质非常相搭,在那双浅绿的眼睛边不会突兀。
可没等手冢在满足感中沉浸几秒,楠就把发夹摘了下来。
自己说让她“试一试”,对方还就真的只是戴了一会儿。
他错愕:“你不喜欢吗?”
楠当然没有这么回答,她模棱两可地摇了下头,比之前收下那只泰迪熊时还要违心道:“喜欢。”
“是吗。”
手冢松了口气。
想了想,又说。
“那,戴着吧。”
楠不知道自己收下这个发夹已经是手冢退了一万步的结果了,对方的语气没有很重,却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绕了一圈,又被绕了回来。她有点头皮发麻。
楠还想说点什么,手冢看了一眼时钟。
他们对坐在那耽搁了许久,已经过了网球部训练开始的时间。
她有点慌了,拿出手机想要拨大石的电话。
“他接不到的。部活时间,个人物品会存在衣橱里,”手冢拿起包,对她说,“我直接过去就好。”
“抱歉,害你迟到。”
她下意识开口后,对方看了过来。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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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再见到手冢,楠站在门口愣了半天。
“今天不是周六?”她问,“我忘记今天要上课了?”
“是周六。”
“啊,吓了我一跳”
她放下心来。
再抬起头来,却见到对方以审视的眼神望了过来。手冢的眉皱起一点,镜片后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左边的额角。
他幽幽地:“没有戴啊。”
“”
楠哑然。
就为了检查她有没有戴那个发夹吗!?
“昨天迟到了,作为惩罚绕球场十圈,”这么说着的人穿着一身运动服,白色为底的外套上有几道浅紫的条纹,不是青学网球部的那套,“刚刚结束。”
“这样啊——真严格。”
她感叹了一阵,又听见对方重新说。
“你没有戴那只发夹啊。”
“额,因为待在家里,又不出门,”对方不知怎么的开始较劲,楠只好兜着圈子说,“今天的心情不是很适合”
“是吗。”
“我会戴的。难得你送给我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至今为止自己收到的来自手冢的礼物已经不少了。楠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又生怕对方觉得她是在敷衍,只好承诺道。
“我会戴的。”l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