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生把安宁架到自行车后座,接过同学帮忙提的书包,道了谢就往程医生那赶。
程医生已经睡觉了,硬被廖建生的拍门声给唤醒,披了件棉袄,半眯着眼摸了摸安宁的右脚踝就说骨折了。
“怎么可能!程先生您没睡醒吧!”廖建生非常惊讶。
安宁也觉得是不是搞错了,才几级台阶怎么可能就骨折了,虽然很痛,但他认为挺多就是扭伤。
“不信就上医院拍片去。”程医生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让他们走,“快去,我困着呢,要睡觉了。”
“不是,程先生,不是不信你啊……”廖建生急了,安宁这会脚已经有些肿了,再去医院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那你是治还是不治?”程医生很悠哉地说,反正骨折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后,安宁还是没上医院,右脚让程医生给打上石膏,只露个脚趾头在外面,程医生还友情出借了一副腋拐给他。
回家后,王老师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儿子骨质这么差,赶紧又开始天天熬骨头汤给他补钙。
这次安宁伤了脚,廖建生坚持接送他上下学,王老师看他那劲头,知道劝也没用,而且让安宁拄拐走路去上学好像也不太现实,只得点头答应。
冬天本就手脚冰凉的安宁,现在露在外面的脚趾几乎冻掉了,很快就长了冻疮,结果就是冷了疼热了痒,再加上一天坐下来,血液循环不畅,裹着石膏的右脚又麻又胀,难受得他心情愈加烦躁。
他一不爽,就开始找廖建生的茬。一会儿说廖建生骑车不稳颠得他屁股疼,一会儿嫌他来得晚害他肚子饿……反正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纯粹找人发泄。
廖建生也是奴才命,愣是没有半句怨言,而且从原来只在校门口接送,改成了到教室接送,每天背着安宁上下楼,不辞辛劳。
以前就认识他们的同学倒是不以为意,因为知道廖建生初中三年都接送安宁,他们关系很好,而不知道的同学都以为他们俩是兄弟,还羡慕安宁有个好哥哥。
周末,廖建生给安宁泡了脚,又拿了个枕头垫在他右脚下,才关灯睡觉。
黑暗里,安宁被廖建生暖着,开始反省自己这段时间的态度,也觉得太过分了,于是虚心地跟廖建生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烦,你别往心里去。我保证努力控制坏脾气,不再这样。”
廖建生蹭蹭安宁的脑袋,心疼地说:“没关系,你不高兴就冲我来,别自己憋着。”
被宠着的感觉就是好,安宁抬头轻啄了廖建生的脸一下,笑得很开心。廖建生也觉得很满足,他的安宁就是这么简单可爱。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安宁突然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都骨折两回了,关键是每回都摔得很冤。还有,从小就没爸爸,又有心脏病,好不容易手术好了,奶奶又走了。”
“都是过去的事,你别胡思乱想!”安宁的话让廖建生心里跟着难受。
“不是我乱想,你看啊,我平时成绩不错吧,可是一到关键时候就总有事,初考、中考都这样,只怕这次高考……”
“别胡说!”廖建生及时捂住
安宁的嘴。
安宁年纪轻轻也确实有点命运多舛,廖建生被他这么一说,也开始有点担心即将到来的高考会不会发生什么。初考、中考也就算了,如果高考出了状况,那可真会影响安宁一辈子,廖建生左思右想的,一个晚上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