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开店，已经很迟了。”廖建生想阿木大概是喝多了有点懵，干脆伸手抬起他的头，给他喂了点水。

阿木喝了水，又呆呆地看着廖建生。廖建生刚想走，让他睡会儿，就听见阿木说：“你跟他说了吗？”

“跟谁说？说什么？”廖建生觉得喝醉的人真的是很难理解。

“还没想清楚吗？”阿木笑了一下就闭上眼睛，再次把胳膊挡在眼睛上，“万一来不及，会后悔的。”

廖建生突然就明白了阿木在说什么，他心慌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哥，你睡，我去开店。”

“你喜欢安宁。”阿木很平淡的一句陈述，却道出了廖建生深藏在内心，连自己都不敢去面对的真情。

廖建生就像被击中一样定在原地。他挣扎了这么久不敢承认心里的感情，并不是对安宁的情意不够，而是太深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从小学和安宁同桌开始就喜欢他，这几年总以为是当兄弟，现在剥开这层伪装，才明白那份情已远远超出了兄弟情。也因此，廖建生更不敢说出来，害怕最后和安宁连兄弟都没得做。

“不能说，不能跟他说。”廖建生哑着嗓子，艰难而缓慢地说，“会影响他学习，他要参加高考，上大学的。我现在还是学生，什么也没有。”

就像听到什么笑话，阿木笑个不停，甚至捂着肚子，笑得蜷缩起来。但廖建生却从笑声里听出悲伤，浓烈、刻骨的悲伤。

普通平凡的生活造就了廖建生实在的个性，他不懂什么爱情的浪漫，他只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因为没少听见邻里为了钱吵架打架。就算喜欢的人是个女孩子，廖建生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何况他的心思一直放在早点工作与挣钱上。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学识上注定与安宁有差距，但他不想被安宁落得太远，他想在其它方面赶上他，甚至超过他。

明白自己喜欢安宁后，廖建生更想要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与安宁相处。如果这份感情能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他希望那时自己有能力给安宁幸福。

阿木笑够了，捞起地上的半瓶酒一边喝，一边挥手让廖建生出去。

廖建生出去后还是觉得这样不行，借酒浇愁愁更愁，于是匆匆去买了份扁食回来，又进了阿木房间。

“哥，别再喝了！”廖建生拿过阿木手上的酒瓶，见他要去拿烟，又把烟拿开，然后把扁食放到桌上，“你先吃点扁食，然后去睡一觉吧。”

阿木坐起来看着那碗扁食，好像要看穿它一样，接着双手慢慢捧起碗继续看着。

廖建生发现阿木的手在颤抖，他以为是酒喝多了，也不敢说，只是小声道：“哥，快吃吧，要么泡久了不好吃。”

阿木没动，廖建生也没再劝，起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廖建生听见屋里瓷碗落地破碎的声音，还有沉闷的哭声，一种压在胸腔里，抑住了呼吸的哭声。

廖建生呆呆地听着，他不知道阿木因为什么如此痛苦，但他能体会到那痛苦已深入骨髓，心里不禁滋生出一丝丝急切，希望自己快点长大成熟，能把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