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生越看越觉得刺眼,等蔡志强也上去凑一脚,跟安宁合拍一张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差不多就行了,还有完没完啊!”
女生们悻悻然离去,蔡志强赶紧拿了他们组的相机站到对面,安静地等着给廖建生拍照。
廖建生站到安宁边上,但心里不痛快,脸绷得紧紧的,整个人跟木头似的硬梆梆,蔡志强看了看终于忍不住抬头说:“生哥,您就给点笑容吧,拜托了。”
安宁一听,抬头看廖建生:“怎么,不想跟我照啊!”
“哪有!”廖建生好容易求来的机会,可不敢浪费,赶紧给了个笑容。
“笑得那么勉强,好像我逼良为娼一样。”安宁说着抬脚就走。
“安宁!”廖建生一把拉住他。
没了女生晃眼,蔡志强这会儿又变得有眼力了,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赶紧把相机一放,说:“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你们等等啊。”
蔡志强走了,安宁反而不走了,拍开廖建生抓着他的手,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刚才回来就臭着一张脸?”
廖建生颓然地坐在台阶上,低头看着砖缝,心里越想越不甘心,语气不爽地说:“看来你很受女生欢迎嘛!不愧是年段第一啊!”
安宁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在廖建生边上坐下:“怎么,妒嫉啊!妒嫉你也考个年段第一啊!”
“妒嫉个屁!老子不稀罕!”廖建生还真不是
妒嫉,就是觉得心里发酸。
“真的?那你干嘛不高兴?”安宁说着,手指戳了一下廖建生的腰。廖建生腰最怕痒,碰一下就缩一下,安宁就故意的一直痒他。
廖建生忍不住边躲边笑:“行了啊,再痒我,不客气了!”
“我怕你啊!”安宁继续痒他。
廖建生没办法,只得一手快速勾住安宁的脖子,把他按在胸前,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脑袋:“再痒我就不让你起来了。”
安宁也不服输,一边笑着挣扎,一边两只手环在廖建生腰间不停地戳他。
蔡志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下课了,只好提醒他们俩,于是两个人匆匆分开,拍拍裤子站好。
“别站一排,个差太多了。”蔡志强让安宁站台阶上试试。
一级台阶感觉不太好看,两级又离得太远,怎么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安宁一气之下,双手按在廖建生肩上,整个人往上跳,手上使劲往下压:“让你长那么高,讨厌!”
最后,廖建生坐到台阶边的斜坡上,安宁则站到上一级台阶,蔡志强觉得这下构图完美了,可是一按,胶卷竟然没了,吓得他放下相机就跑。
安宁还没反应过来,廖建生已经气得追了出去:“王八3蛋,今天不揍你我不姓廖!”
“生哥,我照了,之前给你们照了,真的!”虽然蔡志强说的是真话,但他也不敢停下,反而越跑越快。
最后两节劳技课就是学生自己冲洗照片。学校的暗房设在地下防空洞里,显影液和定影液都是老师调配好的。因为学生都是初学者,加之经费有限,所以用的是黑白胶卷,洗出来的照片也只有巴掌大。但相纸是布纹的,特殊的格纹能展现出与众不同的艺术效果,而且耐久性强,家家户户的玻璃桌下几乎都压着那么一两张这种照片。
那天蔡志强到底是让廖建生逮住了,但廖建生没有揍他,因为他跟廖建生保证真的拍照了,等照片洗出来,如果廖建生不满意再揍他也不迟。
廖建生洗废了好几张才洗出让自己满意的照片。他决定这次饶过蔡志强,看在他还算有点摄影技术的份上。
“看看,拍得还不错吧!”廖建生宝贝似的拿出夹在课本里的照片递给安宁。
照片上两个人开怀大笑,廖建生躬身屈膝,安宁在他背后双手按着的他肩蹦得老高。这样看上去,安宁好像也没矮多少,于是他心情颇好地说:“是拍得不错,挺有意思的。”
“我觉得这张更好!”廖建生又递了一张照片给安宁。
安宁一看到照片,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照片里两个人坐在台阶上,廖建生搂着安宁的脖子,安宁则环着他的腰,正相视而笑。明明是两个人在打闹,但抓拍的时机却让照片呈现出一种相依相偎的感觉。
不同角度看待问题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照片诠释的又是否是隐藏在表象下的另一种真实。廖建生和安宁都没有去深究,亦或许是不敢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