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吧，我在外面等你。”林栀紧张得脸都皱了起来。

莫黔生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没关系，我爸妈人都很好相处的。”

接下来现实就地给了他响亮一耳光。

莫黔生推开门，觉察出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

客厅里静悄悄的，并不是平常安静的气氛，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屏住呼吸的低气压，莫黔生拉着林栀走了进来，因诡异的气氛所感到奇怪，两人呆愣地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竟连招呼都忘了打。

父亲坐在沙发中间埋着头脊背弯曲仿佛一瞬老了几岁，母亲坐在莫知遥边上抹着眼泪，平时这会儿早闹腾

开了的莫知遥此时脸上煞白，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惊魂未定的样子。

“爸妈，你们怎么了？”

莫黔生皱起眉头询问。

这时莫家父母才缓缓转过头看他，看到后面跟着的林栀皆是一愣。

林栀看到了莫母眼中带着不喜，害怕地往莫黔生身后躲了躲。

“黔生回来了，带同学来了？”

莫父的口气相当平静，如果不是那眼神中的疲惫，莫黔生真会被他骗过去。

林栀小声地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

莫母瞅了他一眼，像是一眼防备，遂而转过头去脸埋在手帕里哭得更厉害了。

“妈！”

莫黔生担心地要走过来，被莫父一声制止。

莫父勉强地维持笑脸，“小同学去搂上等待黔生好么，我们有话要和他说。”

林栀呆呆地看了眼莫黔生，莫黔生朝他笑了笑，安慰地朝他点点头，嘴型在说：我马上过来。

林栀走在楼梯上转头看了眼客厅，此刻凝重的气氛让人下意识感觉有场暴风雨即将到达。

看着莫黔生坚挺的背林栀觉得心里仿佛被人揪了起来，胸口疼得不行。他莫名感到不安，即使知道这样不礼貌，他仍旧悄悄地在楼梯转角处蹲下，恰巧能够隐藏自己身影的角度。

接下来林栀经历一生中最揪心最漫长的时间。

他的眼前恍然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白点，所有的画面全都消失不见，只能听到嘈杂的声音如同一根根冰棱刺破他的耳膜。

有人跪下了，扑通一声砸的地面响起很重的一声。

断断续续的听到那些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求求你了黔生救救知遥吧。”

“他还那么小他还不懂事”

“他不是故意的”

“是那个人不守交通规则不是知遥的错”

“哥你就帮帮我吧”

“……”

“我们养了你十多年难道你这点忙都不肯帮吗”

“是我们给了你生命，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

“他是你弟弟啊”

“救救他吧”

“……”

不要再说了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是在逼死黔生啊，黔生不能去不能去啊……

林栀死死地捂住嘴巴，眼泪流满了一脸，你们怎么能够那么狠心，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他刚刚才说你们是那么好的人，你们却让他替你们的亲生儿子去死，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林栀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抱住已经全身僵住的莫黔生朝他们破口大骂，甚至用出自己这辈子最难听的话语，“黔生不会去替他自首的你们死心吧！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坏人，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黔生我们走我们不要……”

莫黔生缓缓掰开林栀拉住他的手指，他的目光已然空洞，肩上的书包滑落砸在地面，然后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一步一步，踩在了林栀的心上。

林栀哭得不能自已，强撑着，“对黔生，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么……”

林栀不断摇着头，被他掰开的手再度抱住他的胳膊，“黔生你别这样，我们一起走好么……”

“黔生我们去报警，警察会解决的，你没事的……”

在即将跨出门口时，莫黔生停下脚步，他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放在了鞋柜上，然后僵硬地侧过身子，目光沉如墨般扫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家，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带着决绝带着疯狂，望着那一头

的三个人，其实从来都只有两家人，是他还怀抱着点点滴滴的希望。

“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莫黔生不再回头，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不管前方是什么，此刻他恢复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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