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姐了……”
青荷想骂她，但看到她这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问:
“要不是大师姐发现偃甲数目不对，让我过来看看，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敢玩这么大！你知不知道偃甲一旦与人绑定会分走一半的气运，你居然还敢养偃鬼！师妹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师姐，你无法理解我。”
玲珑雪霏枕在荻花题叶的胸口，痴痴的笑。
“且安心，操控一个低级没有生出意识的灵而已，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青荷翻了一个白眼，道:
“行吧，我不管你了。倒是你说说看，多正经的一个门派闲趣，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么猥/琐？”
什么叫毕竟她跟多少人睡过。
跟师姐妹一起睡怎么了？这么委屈怎么不见你推辞还往人胸里埋……
什么叫刚开始还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装什么贞洁烈女高岭之花？最后还不是沦陷了。一双玉臂千人枕 ，一点朱唇万人尝……
某人刚来时活像一座人体冰山，后来……呵，在门派里左拥右抱小姐姐真是吃相难看。
什么叫入幕之宾，可真是多如过江之鲫，一个个都是顶顶有名的大人物。
是呢，五大派掌门一个不缺，沧海、太阴弟子万里迢迢还不忘带礼物，就连万盛阁少主都被叫来玩点河灯的游戏，还一脸傲娇，口嫌体正直的说既然你诚心邀请我就勉为其难的看看吧……
什么叫那日子过得叫一个滋润，每天早上醒来身边躺着的人都没有重复过，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昨天晚上是跟谁……哦，或者说跟几个人搞过？
可不是几个人，各居主门下的小云萝都喜欢一群一群组队爬她们清晏师姐的床听睡前故事……
至于其他的，那都是武当出品的画本套路！
玲珑雪霏抓过床头的衣裙，一件件往身上套。她大概知道青荷怎么想的，却也没有纠正她，青荷没有见过图兰朵，过往之事多说无用。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青荷看不过去，抢过来帮她穿衣。
“是啊，你只是换了个说法专门误导别人，你狠起来自己都骂。”
玲珑雪霏懒洋洋的任由摆布，回道:
“多谢师姐，师姐说的都对。”
青荷再次气成一只河豚。
我，盏青荷，云梦武席首位，居然拿一个每天都在作死边缘大鹏展翅的师妹没办法。
谁叫她打不过呢……
所以说云梦“武之极”选举的时候是注水了吧，怎么就把自己选上了？
明明眼前的这个才是大魔王啊！
“清晏欺负人！”
回到云梦，青荷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师姐就知道使唤我！”
青萍掩唇一笑，明知故问:
“小师妹醒了，这是怎么了呀？”
青荷气鼓鼓的回道:
“别拿对付做课业的小云萝那一套糊弄我，你带大的师妹，你不知道什么德行？”
青萍收敛笑意，问:
“你是不是觉得不能理解清晏。”
青荷赌气说:
“我从来就没懂过好吗？”
青萍一言不发转身走出微澜居，青荷嘟囔了两句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桥走向荷花池，青萍忽然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明灯。
“我说，这是一首曲子。”
青荷一脸懵逼的看着她的大师姐。
什么玩意？
青萍见状，解释道:
“就像我刚才做的一样，我听见某种音律，挥了一下灯笼，但你听不到。你与我都是刚才的你，而清晏却是能听见音律的人。”
她边说边指向桥下的荷花，又说:
“你能知道荷花想的什么吗？”
青荷想也不想，道:
“我是人，怎么会知道荷花想什么？更何况，荷花有思维吗？”
青萍摇了摇头，道:
“你怎知荷花就没有思维？
要知道，在清晏眼中的你与我，就与我们此刻看桥下的荷花没有任何区别。”
青荷瞠目结舌，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你……你的意思是说，所有人在清晏眼里，都跟荷花一样？！”
青萍点头。
“这不是太可怕了吗！”青荷的声音在发抖，她紧紧盯着青萍，喊道:“那她看每一个人跟看草木牲畜有何区别？！”
谁会对一朵花，一片叶投注真情？
荷花又怎能理解人的思维，聆听人谱出的音律？
青荷一时哑然。
青萍揽过她的肩轻声道:
“你还记得吗？清晏刚来宗门时还是个女冠，旁人需要花上几年功夫才能掌握的药理，她只需看一眼就能学会。不过三日，她就将一身武当修为转化为云梦正统功法，也是当今唯一同时掌握忘心愈梦两大秘籍的人。要知道，这两部功法理论上可是不能同时运行的，可她偏偏做到了。”
青荷接着说:
“是啊，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没有她学不会的东西。”
青萍纠正道:
“不是学会，而是看到事物的本质与规则，虽然她与我们一样都是人类，都是一副血肉之躯，但清晏在精神层面上是比我们要高级的存在。”
青荷睁大了眼，追问:
“就像是我看到木桩，就知道它是木头做的？但是荷花不知道。”
青萍说了一句意思差不多，然后说:
“清晏是六百年来唯一将引梦术修炼至大成者，甚至能够无视时空的限制。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她是被引梦术诅咒的人，或者说她被一切知识所诅咒，包括未来。她知道的太多了，看的太远太透彻，就越绝望。”
青荷闻言，喃喃道:
“有一次刮大风，她跟我说北半球有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引起了这阵风。我当她没睡醒，还与她道:别说胡话了早点回去休息……”
说到这，她敲了敲自己的头，说:
“我怎么这么蠢，当时怎么就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呢！没人可以理解她，她该有多难受啊……”
青萍看出她的自责，宽慰道:
“我们一直接受的观念就是天圆地方，清晏也说过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更何况，往好处想，我们会因为一朵荷花掉花瓣而责怪荷花吗？”
你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
青荷欲哭无泪。
平日里青萍兴许会笑，但此时却听她一声叹息。
“掌门也不知道究竟是让清晏继续这样强大而孤寂下去，还是像现在这样懂得了花的情……”
永世黑暗的地下学宫之中忽然亮起一簇火光，涅槃重生的凤凰化作万千虚影围绕着荻花题叶。
玲珑雪霏的双掌按在他的心口，停止呼吸的人逐渐有了心跳。荻花题叶的身体悬空，胸膛开始微微起伏，又是一道火光，刹那生灭。
大量的真气用以引动凤凰蛊，玲珑雪霏面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辉煌明亮的凤凰映照在她的眼底，玲珑雪霏双手结印，五毒教徽记自荻花题叶身下闪现的一刻，妙手织天阵起，她念出了五毒教起死回生的口诀。
“山有木兮木有枝，凤凰于君君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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